“本悟,可知哪里能看到寺里高僧们的手书?”
星河一身轻便的男装,坐在龙门寺客院的石阶上吃着干果,一边跟正在扫地的小和尚本悟搭着话。
“家母一片虔诚,只希望我能亲眼看看高僧们的手稿。若是有幸顶礼膜拜一番,也算圆了她一桩心愿......”说着说着,她便开始抹眼泪了。
刚才还开开心心跟自己谈笑的宫公子,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本悟赶紧放下扫帚,跑过来宽慰他。
“诶……要说手稿,也是有的。寺里每三年举办一次水陆法会,高僧们会带着信众一同手抄无量寿经,最后一起入藏经楼收藏,即便是觉字辈的几位师祖也不例外。只是……”
本悟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你母亲的心愿怕是不能实现了……藏经楼是寺里禁地,没有主持的许可,外人断不能入内,更何况是最顶层收藏法会抄经的善缘堂。就连我平日打扫时,也是不能进入的……”
星河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边抹着眼泪边说:“本悟小师傅!求你帮帮我吧……”
靖国公府礼佛一行,住在龙门寺已有六七日了。
寺里常年接待各路善男信女,女宾都是住在山门外的迎客殿,唯有男宾才能住进内院。
红叶扮作国公小姐宋星河,每日在佛殿里听法、诵经、抄经,星河便以国公小姐表兄的名义住进了寺内客院,每天四处闲逛,查找着蛛丝马迹。
奈何小小的龙门寺,香火旺盛,僧侣众多,想要从乱糟糟的人堆里找出佛谶的痕迹实在困难。
觉明上师当年的禅房和与他关系紧密的高僧们的住所,都管理森严,难以潜入,想一个个找出来手迹来对比,更无从做起。
是夜,月明星稀。
星河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绕过巡夜的几个小僧,直奔藏经楼而去。
她快步绕到藏经楼背后,只见二楼的窗门打开了一道缝,一条绳索从上面垂了下来。
本悟果然真诚守信!星河快速攀爬上去,进入藏经楼后,回身仔细把绳索收好。
她穿过层层书架找到楼梯,蹑手蹑脚地往最顶层摸索上去。
本悟小和尚不仅心地善良,做事也是一丝不苟,藏经楼每一层都打扫得十分干净,楼梯门窗丝毫不染尘埃。
终于摸到最顶层,借着月光看到紧闭的门上挂着一块蓝色的匾额,上面写着“善缘堂”几个大字。
门上没有落锁,省去了不少麻烦。
星河轻轻推门进去,吱呀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
内室许久不曾有人来,随着她的进入,扬起了一层浅浅的浮灰,星河赶紧捂住口鼻,才没有咳出声来。
小和尚说过,存放经卷的经柜越往里,年代越久。
借着月光,星河在经柜前走走停停,终于找出自己要找的承泰十七年水陆法会存卷,却有整整一大柜。
打开经柜,她便察觉了不妥。
里面的经卷似乎被人翻动过,不少位置都有被抽走的痕迹。
一阵乌云挡住了月光,经堂内一片黑暗。
星河从腰间摸出火折子,揭开筒盖轻轻一吹,莹莹火光照亮了四周一片。
这时,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声响,把极度紧张的星河吓了一跳。手上一松,火折子直直地坠落下来。
“你疯了!”一个黑影从经柜后闪出,瞬间移到她面前,接住了差点落在地上的火光。
“这里经年干燥,火星落地就着。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放火烧人家的藏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