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本就因此心虚,独孤莫云这么一问,心中更加歉疚。只能吞吞吐吐的答道:“目的在侯莫陈仪,她的母亲、侯莫陈崇将军的夫人,正是乐姬出身。我也无心利用你和渃姐姐......只是,想着此事并不会损害独孤家的利益,便未同你直说,都是我的错。”
难得见到星河的窘态,独孤莫云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是怕连累我们吧!若是知道你的筹谋,将以身涉险。我一定相随,绝不会让你或临川哥独自面对。”
平时爱玩闹斗嘴的独孤莫云那么欠揍,说起这么义气的话来,倒是潇洒的很,星河心里阵阵的感动。
“谢谢!云哥哥。”她的眼眶有些湿,“我与贵人筹划此事,一想扳倒侯莫陈仪,助她谋求凤位。二想借机送那位朋友出城。最重要的,希望能够借此,把司徒中大夫的夫人杜月兰,也就是兰芝的出身摆上台面,至少让我父亲知道她和姨娘过往的牵扯,对当年事情产生怀疑,能对赵姨娘有所提防。最后一点私心……是希望能暂时为我母亲留住她在国公府的位置。虽然她生前也并不在乎,但我想起码不要让一个恶毒卑鄙的女人取而代之。”
“不愧是宋星河,我以为你随意为之,却步步计算的如此精细。但你要答应我,将来行任何危险之事,都要告诉我。你和四哥对我来说,不是手足,胜似手足。士为知己者死,即便是要我为你们而死,也在所不惜。”独孤莫云思量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拍拍星河的肩膀,又大方的说:“即便走投无路,要我娶你,哥哥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星河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三叔真的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接着认真地点点头,“感恩啊!今后,我一定尊敬兄长,对哥哥你不再保留。”
说罢她从身后书柜里搬出一大摞的书,交到独孤莫云的手上,“这些都是《易经》的注解和衍卦的册子,毫无保留!你好好看吧,万一有幸与人比试演算,不说运用自如,至少要烂熟于胸。不然现场翻书,即使是赢了,三叔也会颜面扫地。”
“你这丫头,刚还说以后要尊敬兄长,这么快就忘了!”独孤莫云拿起一本书就要往星河头上拍。
星河不甘示弱,顺势回敬一本,两人热热闹闹地打作一团。
西园书房,烛火亮了一整夜。
天色微晞,宋之贤就来到西园书房,把趴在桌上星河和侧躺在坐榻上的独孤莫云一个个揪起来。
“三叔,我昨晚苦读一夜。天色尚早,你让我再睡会吧。”独孤莫云把盖在身上的厚毯子往上拉了拉,揉着惺忪睡眼又倒到了榻上。
“早什么呀,已经卯正了!今日辰时大利于我,都给我起来,我要辰时投帖挑擂!”宋之贤精神振奋,丝毫看不出他曾带着宋月怡彻夜默经。
“人家神相说不定没起来呢。”星河抬起头嘟囔了一句,马上又闭上眼趴到桌上。
“与人斗术,最重要的是气势!气势!!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城西·天一观
长安城最繁华的利人市,市坊中心有一道观名曰:天一。
利人市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穿梭往来。天一观身处其中,极为热闹,香火极旺。
五日前,陈留仙几人自吐谷浑入关,东到长安,以布衣神相之名,寄居此地,摆下擂台。
连败七位易术大师,其中不乏太史院几位院史和长安道法名家,一时声名大噪。
每天来看热闹的人一茬接一茬的堵在四周,周遭的小商小贩把纷纷把握机会,摆满了各式摊子,叫卖着各家物品。
宋之贤四人挤到人群最前面,他压低着头,把手上挑擂文书和裹着层层锦帛的物件递到小道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