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祝正德大笑,“为何说是前年啊?”
“前年较往年冷些,而这白毫牡丹喜寒,越寒香越是重”
“哈哈,果然,懂茶,知茶,还会品茶,这斗茶可会?”祝正德有些兴奋
“试试吧,东家”周基庭喝完轻轻放下白玉杯,开始做茶,这功夫,祝正德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出头,一身墨兰襟袍,这衣服怕也要十几两文银,只是灰突突的,像是许久没有洗过,这人脸色想是经历了些风霜,眼里透着悲切,脸上刻画着刚毅,神定心却不闲,怎么看都像是透着一副看破红尘沦落天涯的风骨……这感觉难以言表
周基庭做罢,将茶双手递给东家
祝正德闻了茶气一愣,这茶气比自己做的更是香浓,抿了一口道
“这汤色淡黄,香也浓了许多,如何做到的?”
“东家,您教的,水温,打茶是关键,您打茶是打在盏中间,我打在盏底,也加了些力道”周基庭知道虽自己显露了些锋芒,这毕竟是祝东家,有些胸怀的,话机里藏着分寸尊卑。
“喔,你胜——”
祝正德知道了,这位理事,非寻常人家出身,看穿戴做派看食知味,看饮茶之态,看这斗茶才艺不但过人,还心细如发,话语简直明了,又含着分寸,这样的人,怎会没落至此来投个理事,祝正德有些疑问了,
阅人无数的祝正德本性就冷僻,一商界清流,不愿逢迎献媚,这个圈子让他能生起敬佩的人不多,这周基庭倒让他刮目相看了,这周基庭是何出处?怎地落寞至此?
顿了顿,祝正德觉得单刀直入的好,君子之间不必伪言。
“周兄,恕我直言,以你的胸宇才略,某个仕途不难,何以来投我这里的小小理事?”
周基庭起身作礼,一副悲切涌了出来
“实言相告,家遭元贼,父母内子皆死于非命,来蜀口本欲投奔我师叔”
“啊哦——”祝正德这就理顺了,各个疑点得到了解答……心有些悲怜眼前这周基庭。
“可问周兄师叔,身居何处?”祝正德说话间直视周基庭的双眼,他知道,实话就是实话,表情不会有丝毫变化,但说谎的人,眼神便会来回游走,他仔细观察着这个让他疑惑的外乡人……
周基庭沉沉的低声道“师叔道号清水,在岷山北侧道观清水观内,前几日我上山,见观内一片狼籍,打听山下的百姓说是遭了灾祸,恰巧东家您招理事,便想先安顿下来再寻师叔下落”
“哈哈……哈哈”,祝正德这时想起了一句话,
缘至眼前莫问起处,浪起风推皆从道来,天道自然……是偶然又非偶然……
“你莫要找了,我带你去见个人”祝正德拉起周基庭快步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