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岚翱心道,“这粒珠子应该对她修道颇有帮助,还是取回,送给她吧。而且,我也答应,要给她一份礼物的。”最终,岚翱伸手拿起珠子,收到怀内。在湖内留得颇久,岚翱觉得有些气闷,腿一蹬,就往湖面游去。
岚翱穿出水面,靠着巨石,微微喘气。岚翱休息了片刻,正打算爬上巨石,突然听到一把婉转的少女声音道:“阿清,玉溪已经到了,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岚翱一惊,这把少女的声音熟悉之极,正是碧倩婷无疑。而另一个阿清,多半就是陆清。岚翱看了看自己,觉得这样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被他们看到颇为不好,又考虑到他们两人来这里,必然有不欲人知的悄悄话要说,自己贸然出去,只会令到两人徒添尴尬,便决定隐匿不出。岚翱知道陆清此时修为已是不低,以他现在的功力,若在空地,自己根本不可能隐瞒得过去。于是,岚翱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巨石的石壁,缓缓沉入水中。岚翱心道,有水面的阻隔,即使陆清耳力再好,只要自己没有异动,他必然察觉不到。
他刚没入水中,便听脚步响起,两人已经走到湖中的巨石之上。
岚翱只听见陆清那把好听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婷婷,小时候我经常和你到这玉溪边玩耍,还偷偷捉了不少大鱼小虾,你还记得么?”岚翱耳聪目明,听力本就远比常人要好。加之他跟两人的距离又近,两人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故此两人的对话,竟然分毫不差地传到了岚翱的耳里。
碧倩婷唔了一声,道:“对啊,我们,还有阿翱,以前经常在这里游玩,多开心啊。”
陆清微笑道:“记得你以前怕水,我们好歹才说服你下来游泳,修炼水系道术的人居然对水有恐惧,想想还真是好笑。”
碧倩婷哼了一声,辩解道:“我也没有见过娘亲跟师父下水啊,谁规定修炼水系道术的人一定不怕水的?”顿了顿,碧倩婷又问道:“你执意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陆清默然半晌,这才道:“当然不是,我想问,你为什么要以出家为要挟,拒绝了我们的婚事?”
碧倩婷红着脸道:“师父不是说了吗?如果我跟你那个了,会影响我们修道的啊?”
陆清认真道:“即使我们成亲了,我也可以让你跟以往一样,住在水灵峰,专心修道,等你道术有成后,我们再住在一起,生儿育女,这也不晚啊。”
碧倩婷摇头道:“成了亲,始终容易分心,我们还小,何必急在一时呢?”
陆清试探道:“婷婷,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碧倩婷马上否认道:“你胡说,我哪有?”
陆清叹了口气,道:“你瞒不过我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对你的性格脾气,我再清楚不过。这两年来,你对我冷淡了许多,每次我约你出来,你大多都拒绝,说要专心修道。可是我很多时候都见到你一个人在发呆,偷偷脸红。我想,你一定是心里有了人,对不对?”
碧倩婷怒道:“我一步不出少石山,见的来来去去只有你跟阿翱,还有水灵峰上的师姐妹,何来心上人?”
陆清转念一想,的确又是如此,碧倩婷相熟的异性同龄人,只有自己跟岚翱。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最可能的只有自己跟岚翱两个。而自己比起岚翱,无论是出身、修为、相貌无不在他之上,碧倩婷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岚翱而不喜欢他呢?想到这,陆清觉得自己多心了,喃喃道:“对不起,婷婷,是我多疑了。”
碧倩婷哼了一声,陆清连忙想着法子逗弄她,两人自幼就相熟,感情深厚,再加上陆清曲意逢迎,碧倩婷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两人又有说有笑起来。
岚翱心里暗道:还是陆清跟婷婷比较相配,他只需要说几句话,就可以让婷婷转怒为喜,我哪有这个本事?
正思忖间,突觉胸闷非常,原来岚翱在水中已经呆了颇长时间,一口气将要用尽。岚翱暗道若此时出去,场面必定尴尬之极,故此他竭力忍耐,苦苦支撑。无奈呼吸乃是人的根本需要,岚翱再忍受了片刻,已到极限。岚翱心道:想不到不能透气,居然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情。现在出去,虽然会惹得他们的不快,但我们自幼交好,他们应该会很快原谅我的鲁莽之举的。想到这,岚翱正打算浮上水面,谁知道就在他准备要出水那一刻,忽然体内凭空生出一口气来,解决了岚翱当前窘迫的困局。岚翱大讶,继续保持原来的潜水姿态,神识却从窥听外界转入视察体内。
通过内视己身,岚翱发觉到这口奇气并非从天而降,而是源于他体内无名诀运行带来的真气。此刻,岚翱全身的无名真气生生不息,源源不断,让他受用之极。连头顶的两人,岚翱都几乎把他们忘掉了。
岚翱感到周身皮肤微痒,天地元气透过周身毛孔徐徐而进,这些真气先在体内一些岚翱平时难以察觉的经脉内汇聚成流,再在主干经脉内进一步积聚成大河,澎湃流转,不断在胸口生出真气,让岚翱吸收。岚翱断了口鼻呼吸,完全沉浸在这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之中,全心全意地享受着他刚刚从无名诀中发掘出来的奇妙效用。
这数年来,岚翱一直勤练无名诀,无名诀的功力固然随之增长了不少,但岚翱之所以这样辛苦地修炼无名诀,只不过是他为了纪念老人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此苦苦修习这种使不出招式道术的功法,到底有什么用途。其实,即使是历代修炼无名诀的门人,也找不出这种奇异的功法,究竟有何妙用。孰料到,岚翱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突破了无名诀的一个瓶颈,进入了一般武林高手梦寐以求的内气循环不息之境,初窥上乘气功的堂奥。而无名诀也因此无用化作大用,有了内功的某些性质。至此,岚翱才算真正打下了武功与道术并修的基础,并在日后,走上了一条从来没有任何人尝试过的术武兼修之路。
岚翱心神完全沉浸在无名诀的运行之中,不知时间流逝,突然,岚翱心中警兆突现,原来古井不波的心灵随即泛起片片涟漪,岚翱讶然增开双眼,打算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