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未知空间中。
墨稠般的黑暗在这里似乎陪伴了永恒的岁月,银白色的空间裂痕闪烁交替,密布而开,仿佛是要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切割开来。
但注定,徒劳无功。
漫长的岁月流逝,时间长河似乎也干枯过,而黑暗始终如初,永恒且唯一,偶尔与之作伴的似乎只有那银白色的空间裂痕在徒劳无功的尝试撕裂黑暗。
遥远的不知名地,透过墨稠般的黑暗,一点淡淡的荧光仿佛是随时即可熄灭的暗淡烛火一般摇摇欲灭,但每当它顷刻间消失在黑暗中时,它顽强的再度重新绽放着属于自身的微弱荧光,似乎是要照亮这未知之地的黑暗。
注定,暗淡的荧光照亮的唯有它自己,周围的黑暗仿佛是虚无,又似是粘稠无物,排除黑暗,仍旧黑暗。
这点荧光似是迷路的羔羊,在黑暗中漫无目地的艰难移动。
粘稠的黑暗仿佛是禁锢一般,困锢着黑暗中的一切。
时间流逝,不清楚是一年、两年、十年,还是百年。
悠久的时间里,黑暗中唯一的那一点荧光显得更加岌岌可危,暗淡时,仿佛已然被黑暗消磨殆尽一般丢失了色彩。
黑暗没有边际,一望无际,望而无距,唯有黑暗。
“叮.....”
清脆悦耳的铿锵声骤然响起,声音渐渐激昂,低沉,余音回荡,笼罩黑暗,逐渐,声音沉寂下去,一丝悲伤的意境弥漫而来,粘稠的黑暗似乎有所波澜,为这悲伤的意境而天地同悲。
荧光微微一颤,光芒起伏,漂泊不定。
刚刚,似乎是荧光无意之间在黑暗中碰触到了什么,这才惊起一系列的变化。
突兀之间,粘稠的黑暗仿佛冻结,那道悲伤的鸣声也骤然消失,唯有一点荧光在原地光暗不定。
好像,生存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被声音所惊醒,睁开了那一双让天地可惧的眸子。
黑暗中莫名的荡起漫长岁月不曾存在的清风,吹散了驳杂的粘稠,缓缓飘向那原地不动的荧光。
突然,一条银白色的空间裂痕突然在荧光背后浮现,再度骤然消失,荧光也随即不见,仿佛是被空间所吞噬。
霎那之间过后,荧光原本所在的位置突然涌起呼啸的风声,再瞬息间平息。
周围,粘稠的黑暗缓缓聚集、压缩,最终.....
“砰.....”
永恒的黑暗中突然乍起一道惊人的爆炸声,整个黑暗为此颠荡,久久不能平息。
仿佛是在黑暗深处,伸出一只横行无忌的手掌,将此处的黑暗捏爆。
.......
烈日高高悬挂,缕缕清净的光芒净化着世间的尘埃,从天际普洒下来,犹如一汪金色的海洋笼罩大地。
在那一片投射着被枝繁薄叶切割而开的明亮光斑的草地上,一道衣不遮体,满是锋利切割痕迹的年轻身影侧躺在那里。
繁乱糟糟的长发夹杂着绿色的枝叶遮掩住他的容貌。
“咯吱...”
突兀之间,这道身影痉挛般的抽搐,身形弓起,一双细长白净的手掌狠狠地抓住地面上的杂草,草汁蹦出,粘在他的掌心上。
“呼...”
仿佛是很久没有呼吸过,这道身影无力的躺在草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消瘦的胸膛快速的起伏。
乱糟糟的长发两边散下,一张眉清目秀、清秀干净的年轻脸庞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
暮然间,他睁开双眼,衣衫无风自起,一白一黑的光芒在左右眼中涌出,缓缓消散。
一眼漆黑,一眼血红。
黑目,正气凛然。
红目,魔性睥睨。
矛盾至极的正邪气息在他身上涌动浮现。
他,便是天符宗的宗主,古道子。
白净的手掌按在草地上,古道子挣扎的站起,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即可再度跌倒。
“这是仙界,还是地狱。”
古道子的视线四顾,青葱高耸的古树和摇曳生姿的草叶全然是他未曾见过的品种,且,这片天地中涌动的天地灵气让他修行的功法《神符术》蠢蠢欲动。
与地球相比,这里完全就是地球修士期待渴望的仙界,或者,是地狱。
天符宗的传承悠久,从上古年间流传而来,古道子从破碎的宗门古籍了解到。
地狱并非如世人所想的那般是片惨绝人寰的炼狱,相反,地狱也是圣地,一个足矣媲美仙界的圣地。
只是,只曾在古籍中观看过的古道子,分不清这片天地究竟是仙界还是地狱,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但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自身的实力保持在巅峰的状态才拥有自保的能力。
古道子不敢耽搁时间,控制着伤躯盘膝坐下,闭目牵引着雄厚的天地灵气修行。
然而,骤然间,古道子脸色一白,睁开惊骇的眸子,低头看着自己的丹田位置,神情逐渐变得苦涩和难以置信。
他百年的修行道果消散一空,天地灵气入体只是如同刚刚修行的修士一般滋养肉身。
沉默了半晌,古道子的神色逐渐变得平和。
他百年的道行之血在地球已经全部奉献而出,现如今跌落成普通人,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不知这是哪里,他为何还能拥有意识,为何没有按照融命秘法所说的那般被永镇黄泉桥下。
心中有多般不解,古道子神情平和的缓缓闭目,继续修行,能不能重新修行尚且不知,但至少现在,天地灵气能够滋养他的伤势。
清风徐徐,将古道子的头发吹散,白色破损的道服随风荡起,宛如跌落凡间的谪仙一般出尘。
一个时辰过后,古道子缓缓睁开双目,一白一红的光芒在眼中流过,看起来诡异可怖。
“魔尊。”
突然之间,古道子开口说道。
古道子右边红色的瞳孔微不可查的一颤,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