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更不用说了,女性的经济更独立之后,不再依附于男人。她们不再需要衣着保守地为未来的‘丈夫’守贞。”
安铮铮如数家珍,又在耐心地开解着影子。
“二战后,吊带,低胸上衣,碎花,短裤……她们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她们的身体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她们敢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上一支口红,潇洒地走在大街上。”
“那个时候,这种穿衣自由彰显着女性的独立与自信,她们挣脱了束缚。”
这就像华国的某个时期。
那时西方文化进来,女性刚开始除了清服,就只能穿男装出行,后面渐渐发展出了旗袍。她们可以不用穿清朝肥大掩盖身形的裙裤,十分省事,还可以自由裸露手臂,展示曲线。
要知道,那可是在“被调戏几句就要自断生路”、“被救援时碰了下男人的手就要自我了断”刚过去没几年的时代。
那跟之前的束缚相比,这些女性算服美役吗?
可见女性的进步是随着时代发展在慢慢前进的。
只是前进至今,许多人都没法坦然地放弃在美丽上的拧巴。
而安铮铮那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她真的罪无可恕吗?
甚至于……真的有罪吗?
她真的在服美役吗?
影子很无力,她甚至连替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她写的东西,她笔下的那个为了女性大业奋斗百年的姑娘,已经被定义成了服美役。
可安铮铮只是按女性主义发展的既定道路走啊,她还尽可能地保护了那些合欢宗的女孩子。
能坚持看到这一章的,应该不会下这种定义。而定义了安铮铮是服美役的人,应该也不会看到这里。
哦豁,无解了。
影子自己都不明白,她在跟谁解释这一切。
“你再讲讲后面的两次女性主义的发展吧。”
“好。”安铮铮问道,“你还好吗?”
“我觉得你很难受。”
“还好。你继续说。”
接下来的两次女权运动就可以简单概括了。
激进女权认为,女男要同工同酬,穿裙子、化妆也要被摒弃,要尽可能在形象上贴近男性。一个女性化妆、留长发、涂口红等是为男人谋利,这是燃烧自我的行为。女人应该像男人一样,不化妆,不留长发(甚至剃寸头)等。
甚至更激进的,会对化妆的女性进行攻击和嘲讽,形成另一种形式的压迫。
安铮铮是反对这一点的,就像她对待周玉洱一样。
她不认同周玉洱的选择,但她依旧怜悯周玉洱,她甚至做不到在有过节的前提下落井下石。
同样的,她也不认同女性天天化妆,将自己一生跟美貌挂钩,但她也做不到漠视和攻击,她怜悯着合欢宗那些可怜的姑娘。
就像当年安清欢执意要种蛊……
安铮铮的思想更贴近第三次女权运动。
她认为女性拥有化妆等一系列的权利,也认为女性有不化妆等一系列的权利……当然,她自己就是这么践行的。
需要改变的是整个社会制度和男权社会的压迫,而不是女人。
这个社会不应该强迫女性必须美(男权社会对女职工化妆打扮的强制性要求、从小强调女孩子外貌等),也不应该强迫女性必须不美(比如攻击嘲讽化妆留长发的女生是服美役,形成双重压迫等)。
而是应该给与公平的环境,让女人拥有一视同仁、不受歧视的机会。
再让她们去认清,到底美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去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