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进退维谷的情况中,他只能做出损失最小的选择。
侍卫长一顿,轻声道:“少将军,密道已经挖好了。”
他这话一出,少将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侍卫长这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执着的看着少将军。
他是将军的亲卫,比起为那个腐朽的朝廷而战,他更想守护将军最后的血脉。
少将军为自己洒上伤药,在药粉接触伤口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等他将瓷瓶放下,又包扎好伤口的时候,终于开口:“安排城中妇孺离开,兵卒家属优先。”
顿了顿,他又冷声道:“若有违抗乱纪者,斩!”
侍卫长一怔,正想再劝的时候就见少将军冷冷的看向他,那眸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哀叹了一声,无奈离开。
次日,天刚亮,城外的进攻号角再次吹响。
此次岁繁上城楼,身边却不再是熟悉的战友。
昨日她的营帐中,只剩下不到十个熟人,王大龙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没回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他的家书已经写完,若是那些书记官真的能离开,他的信会传到家人的手中。
这一日,又是血战,不过少将军没有选择再次出城拼杀,而是留在了城墙上督促战斗。
他就距离岁繁不远,岁繁能听到他的吩咐声,也能看到他一箭过去结果了一个敌方偏将的性命。
然而,这对战争的走向并无多大的影响,岁繁刚刚熟悉一晚的战友又不剩下几个了。
从前四五班倒的巡逻,现在也变成了三班倒,热闹的大营中也冷清了许多。
放饭时间,岁繁将碗埋在了粥碗中,吃着吃着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身边传来疲惫嘶哑的声音。
岁繁侧眸,便见到了模样有些狼狈的少将军。
在这种残酷的战斗中,仍要保持从前的风度无疑是做梦,少将军的铠甲上此刻也有暗色的血迹,脸上头发上更是凌乱脏污。
此刻,他和普通兵卒一样坐在地上,吃着伙夫盛好的饭。
周围的兵卒们虽然目光涣散,可在触及少将军的时候却是稍稍亮了些。
有这样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少将军,他们死了也不算是太过遗憾。
岁繁将筷子插在了粥碗中,瞧着这立筷不倒的样子,又笑了下:“您瞧,咱们的伙食都变好了。”
在前几天,想吃个五分饱都是奢望呢,现在竟然能基本吃饱了。
少将军扯了扯唇角:“死的人多了,粮食也就没有那么缺了。”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岁繁又扒了两口粥,说了个更地狱的:“且咱们不吃,难不成留给北狄人吃?”
她被粥呛得生咳嗽,恶狠狠的道:“就吃,一口都不给他们留!”
周围听到她这话的人,喝粥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恶狠狠。
少将军环视了一圈,轻轻扯了扯唇角。
她这样的家伙,总是能让身边人升起斗志,不管是哪方面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