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涵穿着一袭染绣琵琶曲裾袍,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织丝紫晶手镯入场,众人赶忙起身,等公主入座,方才缓缓就坐。
包正是带头表达了对公主前来的欢迎,麾下众人则是惊讶于宋妙涵的美貌。酒过三巡,宋妙涵便是借着不胜酒力,起身离开,示意众人继续。
奎州的官员,巩子平都不熟悉,尽管也有些专门过来讨好他,希望他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的,却都被他赶走了。
“林将军武艺,当真是天下无双,敢带队冲击几千骑兵,我要是有你的本领,不久就能平步青云了,可惜你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了。”
调谑的话语传来,林文寻声望去,只见巩子平微笑看向自己。
本来不想搭理对方,但是知道不回话,今晚怕是没完了,林文反问:“巩统领为何这样认为啊?”
发现林文居然还不懂朝廷提拔重臣的潜规则,借着酒劲,巩子平觉得有必要给他好好上一课。
“林将军,知道为何老虎的后代从来都是山中一霸,而老鼠的后代却要躲藏一辈子躲藏在田地里嘛?”
“因为老虎强大,而老鼠弱小。”林文几乎不假思索说出来。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不过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老虎的血脉天生便是霸主,而老鼠的血脉便是让它只配苟活在田地里,林文将军认为我说的如何啊?”
巩子平一脸得意,原本喧闹的酒宴,此时都自发安静了下来,这是他们都不愿提及的话题。
朝廷对提拔高官,尤其看重身世,若是没有世家大族的联合助力,哪怕再卓越,也就是三品官员到头了,虽然这对普通人来说,绝对不小了,不过那些心怀抱负的人,却只能饮恨于此。
众人和林文相识这么久,后者不仅脾气好,又会“做人”。对他的身世大家早已了解,都看出来巩子平是借用动物来指桑骂槐。
你林文再厉害又如何,得罪了巩家,就算皇帝愿意提拔你,但是错综复杂的贵族可不愿意,你最多也只能当个奎州将军,永远成为不了顶尖权贵,这宋国的高层永远都只能从他巩子平这样的贵族中产生。
发现林文的脸色有些不善,良久没有说话,担心会出事情,包正用眼神向他两边的武将示意,一会要是突然暴走,你们赶忙上去拉住。
“巩统领真是眼光独到啊,我敬你一杯。”林文端起酒杯,隔空做出动作。
怎么也没想到林文居然这么能忍,巩子平有些诧异,他等的就是突然暴起,只要破口大骂,最好将他打伤,他后续有的是办法收拾,确实可惜了。
接下来,巩子平又尝试用各种话激怒,但林文要么是置之不理,要不就是微笑面对,让他一时措手不及,这还是之前为了公主,一点小事就能和他争的死去活来的林文嘛?
等宴会快要结束,林文赶快骑上黑风,狂奔回到军营。他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有信心,但那巩子真的太欠揍,他还是怕忍不住,真的上去揍他。
半夜三更,林文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门外的亲兵突然冲进来喊道:“将军,刚刚刺史大人派人前来,说找你有急事。”
以为还在梦中,林文翻过身继续,直到多次呼唤,他才迷迷糊糊起来,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盔甲,带人向城内奔去。
城门处,应该是得到包正或刘永寿的提前通知,官兵在简单确认了身份后,便是放行。
去往刺史府的大街上,林文发现来的将领很多,就连史天元也来了。遇到熟人,林文急忙上去聊了起来,众人猜测更是五花八门,谁也无法确定。
倏地,林文突然想起了昨日从北方传来的消息,胡人似乎入关了。
之前听到这个,林文还不太相信,青羊关有多坚固他还是知道。但是万一真的是这样,那他灭宋的谋划,便是要重新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