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惊讶,起身走过去扶他,“夫君,你还没睡?小心身体。”
“无事,白日睡多了,这时候不困,”叶正满眼关切,“娘子,你辛苦了。”
面对如此肉麻的关心,薛灿后脖颈发麻,忍不住干笑两声。
原来的她,因父母去世,财产争夺问题,跟所有亲人闹翻,修炼出一副金刚不坏的硬心肠。
穿来此世,性情依然如此,别看她平时爱笑,实则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叶正平时说两句亲近的话,她当是讨好,只觉得有趣。
如今他特意等到大半夜过来关心她,薛灿有些吃不消。
事实上,叶正硬撑到大半夜,并不全是因为关心薛灿,他心里有事,睡不着觉。
最近一段日子,他身体好了点,有精力琢磨事情了。
一开始琢磨是谁给他设的局,后来看薛灿忙碌辛苦,他对农家生活产生了兴趣。
薛灿并不了解,她扶着叶正坐在对面,自己拿起炭笔,清清喉咙说,“不辛苦,我今日出去逛了一圈,收获颇丰,现在要忙着记账,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话中的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没事快去睡觉。
叶正听出来了,不过他不在意,饶有兴趣地问,“不知娘子今日出去一趟,能赚多少银子。”
薛灿手一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看着手上的小本子,给他念叨,“今日大约收了大米三百斤,各种蛋一百二十三个,酸枣十二袋,花出去五两银子,至于能赚多少,看入冬米价能涨多少,各种蛋和酸枣说不准,兴许一文钱不赚,或者砸自己手里。”
叶正眉头紧皱,薛灿凌晨出发半夜归来,如此辛苦,居然赚不到多少钱吗?
他说出自己想法,惹来薛灿发笑。
“夫君,你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薛灿笑着问,“五两银子不多,你知道普通农户一家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给你一个提示,我在大溪村是顶顶顶有钱的人。”
叶正认真思索,“你一天花出五两银子做生意,那普通农户一年能赚二十两?”
“大错特错,”薛灿伸出手指比划,“五两算多的,每年能存下二两,不仅要靠勤劳辛苦,还要靠运气,万一家中有人生病,几副药钱二两银子就没了,咱家小黑就是因为原主要给老娘抓药,才被卖了出来。”
叶正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么多年,他学治国之策,学牵制平衡之术,每日勾心斗角,拼命立功,讨好父皇,竟是第一次知道普通农户的收入。
叶正垂眸沉思,薛灿不说话,抓紧时间记账。
油灯昏暗,薛灿记完账,眼疼又疼又胀。
现如今,农家都点油灯,蜡烛太贵,只有红白事会用上两根。
她之前点过一次,被许氏念叨一晚上,现在懒得点了,总而言之,要是蜡烛能便宜点就好了。
“夫君,我记账完了,你快去休息吧,”薛灿扶起他,温声说道,“有事明天再说,你这副身子,可不能熬夜啊。”
叶正还在琢磨农户收入的事,闻言点点头,乖乖回到里屋去。
薛灿抓紧时间洗漱,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可能是睡前抱怨不能点蜡烛,那天晚上她梦到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