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试第二场的放榜之日,贡院的院墙之外,虽然考生人数比第一场少了许多,但依旧人潮涌动。
待到有差役从贡院出来,将红榜张贴在院墙上时,人群便迫不及待的向里面涌去。
与第一场相比,第二场只淘汰三成左右的考生,贡院院墙周围,面露得意者,要明显多于愁眉苦脸者。
贡院贴出的榜单,先甲榜,再乙榜,甲榜上,前三人的名字要比其余之人的名字大上一倍有余,至于甲榜第一,还会单独占据一列。
张贴榜单的衙役还未离开,众人习惯的从前向后急速扫过,寻找自己的名字。
一人目光扫过榜单,像是发现了什么,视线又移到最前列。
下一刻,那人就惊呼出声:“诸葛飞!”
与此同时,榜单之下,惊呼声四起。
“嗯?怎么又是他!”
“这家伙又是甲榜第一!”
“他怎么连诗词都如此厉害?”
“畜生,畜生啊,简直比红花狼还要畜生......”
......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间,有不少人都忘记了确认自己是否榜上有名,望着榜单最前列那个显眼的名字,面露震惊,羡慕,妒忌,恨......
许六安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王晚晴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问道:“怎么样,他这次第几?”
许六安看着一袭白裳向自己跑来,压下激动的心情,瞥了诸葛飞一眼,淡淡的说道:“甲榜第一。”
诸葛飞注意到许六安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记得他上次看那个刺史府二公子张仕成的眼神就是这种眼神,一种看畜生的眼神儿。
虽然许捕头那冷漠的眼神儿和他那淡然的语气彰显着他的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许白漂没想到这家伙这一次又在自己面前显了一个大圣!
不过想想自己手上的功夫和优势,他又找回了自信,嘿嘿...至少在某些方面,你曾亲口承认过比不上自己....
其实苏轼的词虽以豪放着称,但细品其文笔内容也不乏婉约。八大家之一,能上榜者评价其畜生一点都不为过。
且苏轼是真风流,能把怀孕的小妾赠人的,说其为畜生更不为过!
于谦是明朝的救时宰相,能当上宰相的,哪里有简单之辈,这首《石灰吟》,是他最出名的一首诗,也是他一生所奉行的人生信条。这是真正的民族英雄,诸葛飞只不过是沾了这位巨人的光。
所以他州试第二场能取得第一,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王晚晴除了意外,还有兴奋。
两榜第一,她发现诸葛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正经,有机会要问问小靓,他以前有没有这么聪明,莫不是芳寻的一顿暴打将他打的开了窍?
饭桌之上,便宜岳父大人罕见的多喝了几杯。
“州试只剩最后一场了!”
他抿了口酒,继续说道:“虽说朝廷这些年逐渐重视策论,以策论取仕,但你前两场双榜第一,只要后一场表现的中规中矩,此次州试挂榜,便已经十拿九稳。”
州试三场,虽然是逐场淘汰,但已经比试完的两场,并不是只有淘汰的作用。
第三场结束之后,考官在确定最终名次的时候,也会综合考虑前两场的成绩,当然,这是在两者的策论表现相近,无法取舍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办法。
当然,历年来,能在前两场中取得榜首的,都是人才中的人才,几乎不会在第三场折戟,可惜凡事都有例外。
诸葛飞可能就是那个例外。
显然诗词和基础科的科考已经有了被大众所熟知的章法和套路,甚至有大体可划定的教材书籍,只要肯用心去学去背,考过并非多难!而策论的章法和套路,他到现在却还没有学会,因为这个不是死记硬背来的。
当然,他脑子里的书籍那么多,到时候只要引经据典再加上自己的观点,相比其他人也要容易,只是他不会书写的技巧而已!
前两场的榜首,第三场要是落榜了,这丢人可就丢大了,还不如前两场表现的平平庸庸....
要不要趁着还有些时间,好好巴结巴结宋小芳?
想想还是算了,开挂就已经够了,要是再收买考官的话,做人还是要有底线才好。
他还有最后的两天做考前突击。
看了无数道策论题目之后,诸葛飞也逐渐的意识到一些事情。
前世八股文培养了一大群思想僵化、不知变通的读书人,将科举取士的制度引向绝路,虽然在这里没有八股文,但夏国的科举考试,也出现了一些固定的模式和套路,一直走下去的话必定也是歧路。
之前的策论,考生针砭时弊,畅所欲言,可以大方的指出朝廷甚至君王的不足,也不会被降罪。
但这里的科举,无论问的是什么策,先扯几句至理名言,歌颂歌颂古代先贤的丰功伟绩,再歌颂一遍当今君主的英明神武,最后表一番忠心,励志要辅佐圣上,做出一番大事业,真正自己的对策论据,则是以空话套话居多......
通篇下来,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文采倒是华丽至极,通篇文邹邹的!
看了这么多往届的优秀策论后,在他看来,最深的感触就是有些酸,他相信自己根本写不出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若是策论以此种格调取舍的话,那么自己白嫖的优势在哪里?
又看了一会儿策论方面的书,便直接洗漱睡觉,明天是最后一场,明天之后,就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
州试最后一场,几女送诸葛飞到贡院之外,他走进门口的时候,转身对她们挥了挥手。
诸葛靓长舒了口气,微笑说道:“这一场考完,州试就结束了,大宝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赵灵燕想了想,问道:“他这一场要是还能得第一,就是什么解元了吧?听说这家伙三年前的乡试可就是第一呢”
“对,解元。”王映月轻声说了一句,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担忧。
第一场他能够名列榜首,是因为他博闻强记,第二场则是因为他本就极擅诗词,可这第三场策论......,王晚晴心中十分清楚,策论文章,并非他的长处。
策论乃是三场考试的最重要一考,想要成为解元,策论必须出彩,这又谈何容易?
还是那个号房之中,已经坐在那里的男子心情却十分平静。
解元不解元的,他其实并不在意,如果不是为了不让小靓伤心,不让大家失望,他现在应该在考虑怎么发财,而不是坐在这里考试。既然前两考白漂的我已经两次无敌,那么这次大不了就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来论一论这世风日下的世道......
锣响之后,很快便有差役发下试卷和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