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了那个可怕的梦!
梦里,他再次沉入水中,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被一声尖叫唤醒!
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不知道哪个灵魂歌手这么无德,那一声已然突破高音域的海豚音一直在冲击着他的耳膜!那声尖叫一直徘徊在他的耳道内,哪怕隔着身体的其他构造,也在不断啪啪着他的小心脏。
振聋发聩!
自己以前也喜欢唱歌的,闲暇之余也和同学去练歌房练嗓子...可是这么难听刺耳的还是第一次。
他的意识逐渐的清晰,却感觉很难掌控住这具身体,就像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身体好像每个部位都传来那种撕心的痛感,尤其是胸口、后背、肚子和脸。这让他变的更加清醒,一些记忆开始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大约两个小时前,自己正在赶制硕士毕业论文,因为自己是个学渣,除了一些实验数据是自己做的之外,其他的从试验设计,数据填充,再到定稿成型,一篇论文要近四十页A4纸几万字都需要绞尽脑汁去杂糅完善。
可惜为了缓解国外留学的生活压力,别人基本都留出了最少半年的时间来完成论文,而他,却一直在实习赚碎银想早日还清自己的助学贷款,只有答辩前一个月才匆匆赶回学校赶论文。在这之前,为了修改完善论文,一直在宿舍摆渡资料的他几乎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趴在宿舍里床下的学习桌上就睡着了,电脑屏幕上依旧是摆渡搜索框。自己的脑子里也全都是摆渡引擎搜索...
结果浑浑噩噩中一觉醒来,就是现在。
静谧的环境,好像还在宿舍内。
浑身疼,脸好像还肿了,睁不开眼。
难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地震?
诸葛飞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毕竟自己可是在岛国勤工俭学,这里地震太频繁了!
他开始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拼命的睁开眼睛。
这个室友也中招了?宿舍是双人宿舍,所以自己就一个室友。
可是自己室友明明是一个高个子的东北大汉啊!但见室友的头是偏向另一侧的,看不到脸。而且自己的视线还是模糊的,精神也难以集中,极度恍惚。
室友难道被砸缩水了?
怎么感觉形状小了那么多。
看来比我还可怜啊!
诸葛飞艰难的爬过去,艰难的将手搭在室友的胸前。
嗯?怎么这么软?自己这室友是个胖子,倒也正常。
“喂,姜舒,快醒醒,咱们得抓紧逃出去,否则再有余震我们就被埋了,喂,醒醒..”虽然全身没有力气,手也不像自己的,但他还是费力的晃了晃手下的那坨。
“咳咳...”
‘室友’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抓她,而且抓的地方也太...于是迷糊的转过头。
?
诸葛飞愣住了,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刹那,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精致至极的小脸,无疵俏脸润如玉,两黛弯眉倾柳杨。一起朱唇阳失色,明眸皓齿折群芳。
这是谁家的靓仔?这绝不是姜舒那个死胖子!
男子脑袋瓜子翁的一下,世上怎会有如此精致的脸?
女子迷茫的看了看那放在自己胸前的咸猪手,转过脸看向那正在定睛看向自己的咸猪头。
“你...鬼啊..”
小丫鬟喊完再次晕了过去...
我屮,又一个超高音,诸葛飞的脑袋瓜子被啪啪的又是嗡嗡作响!
纳尼?这个不是我室友,他那张大胖脸不可能被砸成这样!
她是谁?
先顾不得她了!
自己不是在宿舍内?
身上也没有压着东西,还如此的热,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脸上。而且身上的这种痛自己似乎有些熟悉一般,好像并非第一次经历!
难道自己中暑了?
不行,不能躺以待毙。
潜意识里有些恋恋不舍得抽回那只手,不是因为人家小丫头脸俏,也不是因为摸的地方软软的手感好,实在是自己逃命要紧啊......
而且,自己已经毫无气力,万一她醒了迁怒自己咋整?
猪头万分不舍的将手抽回来!
逃命要紧,他艰难的向外面爬去!
此刻口渴的更加厉害。
“水,水...”
仿佛有风从门外吹来,稍稍缓解着猪头的疼与渴。
......
“这人前一阵是不是也被抬来过这里?怎么看着眼熟呢!”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那家伙,命真硬啊!”
“他是刚刚被抬进去的那个死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死人?”
“哼,这回春堂外来求助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刚刚看他被架进去时就双腿绷直,头颈垂落,此乃死人之兆”
“你比贾神医还神啊,等等,刚刚贾神医他们...”
“啊,鬼啊...”
但见周遭的几个乞丐瞬间精神抖擞,如看见油花花的鸡腿般,爬起来就向巷子外的街上冲去。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头发花白颇有道骨仙风的老乞丐,那速度,比刚才的贾神医还要快,转眼就没了影儿。
卧槽,什么情况?你们跑什么?行行好帮帮我啊!
本来就又痛又渴又饿的,好不容易快爬出来了还被门槛拦住了,因为是爬着向外面,腰部过了门槛后就怎么都爬不过去了,下面居然被绊住了!
好尴尬。
“水......”
只是好不容易看见有人,你们为何见鬼般撒丫子狂飙?难道自己被砸的人不人鬼不鬼?面目全非?
风如此紧?
扯如此快!
何至如此啊?
看着那极速远去,只留下一头飘逸长发的背影,青年眼角流下悲伤绝望的泪水。
......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街口走过来,那是一个小乞丐,手里拿着个破碗,一根与他几乎一般高的竹棍。
他浑身衣服破烂打满补丁,却又不像其他乞丐那样污秽,那蓬乱的头发下面,有着一双清澈的眸子。
小乞丐走到回春堂门口,看了一眼那趴在门槛上的身影,脚步顿了顿。
可能是男子的怪异姿势吸引了小乞丐的注意。
听着刚才那些乞丐的议论和鬼叫,小乞丐蓬头低下,卓卓的目光望向了那趴在门槛上的人。
但见那人伸向前方的左手动了动,似乎是口渴,有气无力的喊着“水”。
是的了,哪有鬼会口渴要水喝的?终于想通了什么,小乞丐丢下了起初的防备和害怕。
小乞丐忽然进一步凑过来,手里的破碗里有清澈的水溢出少许。
只是这家伙趴着,头都抬不起来,该如何喂饮?
但见小乞丐放下破碗和竹棍,试着去帮咸鱼翻身,只是奈何他太瘦弱,趴着的那位又如同死猪一般,推了两下并未能帮助他下了门槛或翻过身来。
“水”
小乞丐似乎焦急万分,忽然看见旁边地上的竹棍。但见他拿起竹棍,将一头伸进咸鱼的胸部以下,双手捧着另一头使劲向上抬起。
咸鱼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帮助,使出吃奶的力配合着翻身。
“哎呦”
终于又躺平了,只是这竹棍和门槛不光是触碰了伤口,更是硌了腰子。旧痛未去,又增新疼。
疼的猪头直咧嘴。
当咸鱼被翻过来的那一刻,小乞丐被吓了一跳。
这是卤猪头么?怎会被揍得如此之惨?
虽然有些害怕,小乞丐还是快速的拿起地上的破碗,将稍微完好的那一面的碗口边缘凑向猪头...
犹如干旱的草原迎来雨季...
犹如金风碰见玉露...
又犹如快饿晕的叫花子啃到了白花花的鸡腿...
更犹如方才那神之一手的无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