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佑帝长叹一口气,认输般说道:“你总是能将针扎在朕最伤痛之处,让朕为你退让。”
阮景媗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微微一笑:“皇上说笑了,臣妾在说自己闺中之事,与您有何干系。”
“既然贵妃都开口了,那朕就封阮家大姑娘为嘉惠县主,想来之后便无人敢置喙一句。”说完这话,明佑帝拂袖而去。
阮景媗却不甚在意,只要目的达成就行,他若是真的心痛,当初就不应该做下这种事。
而外头不管是明佑帝的贴身奴才郭华还是曦华宫的人都习以为常,每次皇上来曦华宫都是怒气冲冲而去,但是隔个两三天又一定回来,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若是贵妃能和皇上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聊天,他们才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言雪走进内室,看到阮景媗正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忍不住开口道:“娘娘何苦跟皇上提那件事呢,这次皇上恐怕要生大气。”
阮景媗无所谓地放下茶杯:“怎么,既然敢做就要承担事情暴露后的结果,若他连几句真话都听不得,那就别来便是,我还能落个清静。”
言雪搀着她走到床边,心疼道:“这么多年了,娘娘不若放下吧,总是这样抓着事情不放,不仅折磨他,更是折磨您自己呀。”
“傻丫头,这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况且就算我想放下,你看这后宫中人哪个是好相与的,恐怕我与皇上和好的那一日,就又有更多阴谋诡计朝我使来,如此这般反倒好些。”
阮景媗看得通透,若不是这些年她与皇上闹得如此僵硬,后宫嫔妃都觉得她没有威胁,才不对她这个失宠已久的贵妃做些什么,不然恐怕她们都会联合起来先将她拉下马,她哪还有这般清闲日子可过呢。
“娘娘多虑了,奴婢觉得皇上心里是有您的,若您肯跟皇上好好说开,皇上还能护不住您嘛。”
阮景媗只笑笑不说话。
是啊,她知道皇上心中有自己,可是她的地位和他的江山、皇位相比差得太远。之前还好些,现在下面的皇子都已长成,眼见着朝堂上的水开始浑浊起来。
就像是今日皇上前来不就是试探她和文国公府的态度,若是刚才她如承恩公府那些蠢货一般急不可耐地为文国公府请功,想来皇上虽面上不会表露出来,但在心中也会记上一笔。
怕是还会怀疑文国公府是否已经将注押在蕴儿身上,将之打成一党,若真是这样,日后不仅她与蕴儿,文国公府的处境也是危险。
若真到了那一日,不知皇上是否会因为她在他心中的一点位置而宽容娘家与儿子?即便是会,她也不敢赌上全家与亲生骨肉的性命。
阮景媗摇摇头,想这些没影的事做什么,还是走好当下每一步路要紧。
“娘娘快去睡吧,别想太多。”言雪轻声提醒道。
阮景媗此时也有些犯困,上床刚要躺下想到些什么:“言雪,五日后我大嫂嫂要带静妡一同来,你记得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点心,我记得她小时候是个馋嘴的。”
“是,奴婢记得四姑娘小时候喜欢吃玫瑰酥饼,不知现在喜爱有没有改。”言雪为她掩好被角,放下床幔退出去。
“多备些宫中时新的吃食……”说着,阮景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言雪轻手轻脚地将床幔放下,又无声退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