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做着针线,听得两个小孩的笑闹声。
刘肥比刘乐大半岁左右,二人皆已是三四岁孩童模样。
只听茶盏和茶盏碰撞的声音传来。
我抬眸便见两个小孩在碰着茶盏,刘乐将茶盏置于低于刘肥茶盏的位置,稚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父亲说这般是表示尊重,你是哥哥,比我大。
我不禁摇头失笑,人小鬼大。
肚中的孩儿四个月没到,我却不慎流产,鲜血染红裙摆。
我醒来,靠着床栏,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直抽自己嘴巴,责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邦急忙抓住我的手,说孩子没了,还会再有,莫要这样,伤了自己身子。
我哭喊着都怪我,若不是我……
刘邦移至我身侧,紧挨着我,揽住我肩膀,握住我放在被衾外面的手,劝我别想太多,不关我的事,只能说这个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
我靠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刘邦轻叹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
良久,我才渐渐止住哭声,刘邦才松开我,抹掉我眼角泪痕。
我却不知不觉又落下了泪,才六七岁的吕产微踮脚尖替我擦拭眼泪,说姑姑不哭,姑姑还有产儿,产儿会永远孝敬姑姑,像孝敬母亲那样孝敬姑姑。
听到这句话,我才破涕为笑,我点点头,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刘邦见我笑了,紧紧握着我的手,无声地陪伴着我。
我把头枕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慨世事变幻。
光阴似箭,一晃,我和刘邦已成婚十年。
二哥和二嫂已有第三个孩儿,取名为吕禄。
二哥说禄,福气、福运也,希望他将来是个有福气、福运的人。
一年多前,我终于又怀上,时隔多年,刘邦知道后开心坏了。
我问刘邦,希望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刘邦说只要是阿雉生的,无论男女都喜欢。
十月怀胎,孩子出生,是个男孩,刘邦给他取名为刘盈。
刘邦说盈,满器也,充满的意思,希望盈儿充满欢乐、充满阳光、充满智慧。
时间真快,乐儿已八岁余,盈儿已六个月。
刘肥已回到他母亲身边,因为我实在不忍,但他会时常过来,陪乐儿盈儿玩耍。
这十年来,除了比剑切磋之事和流产之事外,倒没发生啥大事。
只是三年前,发生了一件有些怪异之事。
我和乐儿外去玩耍,回家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
我警觉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影,我心生害怕,快步带着乐儿回到家里。
我将此事告诉刘邦,那些日子,每次我需要外出,刘邦都会陪着我,紧搂着我。
我贴在他肩膀上,感觉满满的安全感,刘邦说阿雉不要害怕,有夫君在,他四处察看,却没可疑之人。
后来,便再也没有人跟踪的感觉。
刘邦说是不是我最近太操劳乐儿之事出现幻觉?
因为乐儿已大,有些调皮,确实让我头疼,我也以为是那样,刘邦便和我一起耐心教导乐儿。
直至许多年后,我才知是真有人跟踪。
已十年,我没啥大的奢求,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幸福安稳地度过余生,便好。
等到我和刘邦两鬓斑白的时候,再乐得享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起风,我感觉有点凉,我伸手去接被风吹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