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曾雪琴还是会对我有诸多不满和挑剔,但碍于刘邦,她不敢太过分,也并未表露太多。
陈秋月依然对我不冷不淡,偶尔碰面也会故意找茬,倒没有其余过激行径,不过这些都不打紧。
至于夏侯婴,刘邦和吕叔平皆用钱去打通关系,让夏侯婴少受些罪,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吕叔平也曾为了夏侯婴求过胡县令,但胡县令说已放过了你女婿,算是顾全了你们吕家和文家的面子,我已不再为拒绝提亲再多做计较,所以就不要得寸进尺。
所幸还有萧何和监狱长曹参暗中帮助,夏侯婴鞭伤皆有药,饭菜也不致太差。
胡县令给刘邦疗伤的假期还有几日,而我们于昨日搬至了新院宅。
院内早已种上花草,景致甚佳,有一老仆人钟叔专门打理。
门外已放出木牌贴上告示,只招一位丫鬟和两位小厮。
我正在浇着院中盛开的蔷薇花,忽觉身后响起脚步声。
我回头,只是钟叔带着一男一女朝我走来。
这么快就招到人,钟叔倒是办事速度。
只见女人穿戴朴实,相貌还算端庄秀丽,只是面色略显得有些苍白,瘦削得颧骨凸起。
而当我看清男人的长相时,竟一时呆怔住了。
男人见是我,同样也惊住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眸光渐渐激动而喜悦,深深地望着我。
我喃喃唤他名字,“纪信?”
本以为是一面而已,举手之劳,且人海茫茫,不过是匆匆而过,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重遇。
纪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点点头,语调间有些微颤,“恩人,真的是您,我和如溪终于找到您。”
我心绪万千,不禁摇摇头,“千万别这般叫,听着怪别扭。”
纪信愣了愣,随后连忙拉着身旁的女人跪倒在我面前,重重磕头。
钟叔一瞬不知到底发生何事,错愕地杵在旁边。
我吓傻,遂弯腰去扶,“别这样,万万使不得。”
纪信抬起头来,目露感激,眸光坚韧,“使得,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您的恩德。”
女人亦抬起头,双眸噙泪,“恩人,本人贱名沈如溪,如若不是您的慷慨和大德,如溪早已命丧黄泉。”
我被二人弄得措手不及,再度一扶,“我可受不住你们这么多礼数,还是快快请起。”
我瞧着女人瘦脱相的模样,心中百味杂陈,被病痛折磨许久,又饱尝世态炎凉,她看上去应和我相差无几,却比任何人都要憔悴沧桑。
二人却并不肯起来,执拗得紧。
我只得求助地看向钟叔,希望他能劝劝二人。
钟叔见状,忙上前试图将二人拉起,纪信和女人最终拗不过,只得站起来。
沈如溪满脸感激涕零,哽咽着说,“我于前几日彻底病好,纪信除照顾我之外,便是一直在找寻您,可不知您姓名,从何找起,但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她顿了顿又说,“我们皆住在远房亲戚的旧房子里,他们也皆是好心人,今日本打算找个活计谋生,竟没想到能遇见恩人您,真是老天爷眷顾。”
说罢,眼圈又红了。
纪信拍拍她的肩膀,随后目光移至我,愈发坚韧,“既遇见恩人,且恩人正在招下人,我和如溪便留下来伺候恩人,报答您的再造之恩。”
说到这,拱手作揖,“还望恩人成全。”
我怔帅片刻,点点头,笑容温暖,“好了好了,都别这样,既是老天的安排,你们便留在这儿好好做事,你们是不是有个孩儿?也将他一同带过来,一家人在一起住在这,且不必感到为难,我们这儿不缺你孩儿一口饭。”
沈如溪闻言,眼眶更红,连连应道,“恩人宽厚仁义。”
我不禁哑笑,“快莫哭,怎么还叫恩人?”
沈如溪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夫人。”
在往后的岁月,就是这个沈如溪,她是我此生最贴心信赖,对我忠诚的人,陪我经历风雨坎坷,共患难,也曾让我深陷绝境,让我从阴霾中走出来,她陪伴在我左右,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