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淡青绸衫的老夫人移步过来,脸生皱纹,皮肤白皙细腻,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透着几分严肃。
在马车里就听见林湘语与林继说的话,分明在责怪自己让她受伤。想不到好心带她下山治伤,竟变成她口中的坏祖母。
林继瞧见老夫人一脸不悦,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表孝心。
“我素来记挂着母亲身子是否矍铄,吃不吃得惯寺里清淡的茶饭。方才又听湘儿说你们此行舟车劳顿,不甚顺遂,母亲可还安好?”
不甚顺遂……
老夫人目光扫过林湘语,眼神冷了几分,令她莫名心慌。
“若非你那宝贝女儿被我连累受伤,我还要在那寺里多住些时日。免得回到深宅大院,眼看着自家宅不宁,耳根子不清净。”
老夫人的说话声犹如晨钟暮鼓,林湘语当即被敲打清醒。
祖母那番话似有所指,指自己是搅乱家宅不宁的人。
林湘语回过神来,细想自己之前委实过激,头脑发热,语气中带着歧义。
她连忙朝老夫人福了福身,柔声道歉,“孙女儿绝无怪责祖母之意,祖母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湘儿自幼就孝顺,母亲是知道的,别为这件小事伤了和气。”林继劝道。
这边,林淮言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林瑾穗双腿微麻,倒是乏累得很,迫不及待想回房休息,于是脚踩马凳走下马车。
朱漆大门的府门前,林继与林湘语父慈女孝,林瑾穗直接忽视掉两人,朝府中进去。
前脚刚要踏入大门,耳边传来林继洪亮的声音,尖锐中带着些不满,“站住!”
“是谁教的你这样没规矩,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无礼。”林继捋着胡须,板着张脸,趁机发难林瑾穗。
林瑾穗莫名其妙,隐约觉得林继像是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准备开口回怼他。
董氏莲步移到林瑾穗身前,直接为她说话,“老爷,这一路上瑾穗受折腾也累了,是我让她先回去歇着,你何必斤斤计较?”
虽不了解林湘语受伤的全貌,但她一人负伤回来,林瑾穗却毫发无损。林继认为那与林瑾穗脱不了干系。
“夫人这是要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么?”林继反问董氏,又教训起林瑾穗,“她素来不懂规矩,往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还了得……”
“住口。”老夫人看不下去,冷声呵斥他。
林继脸色一沉,不敢顶撞自己的母亲,只得闭上嘴巴不敢再针对林瑾穗。
老夫人带着众人入府,独留下林继和林湘语在风中凌乱。
“等等我!”落后的林淮言气喘吁吁地跑进府门。
林湘语以为他是在叫自己,顿下脚步等候,不料他跑向前方走远的林瑾穗。
从前林淮言只跟在自己左右,随叫随到,如今却上赶着对他们共同的宿敌热脸贴冷屁股。
林湘语心中警铃大作,装作脚疼,叫了一声,“哎哟!”
果不其然,林淮言注意到她,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你没事吧?”林淮言记着刚才林湘语冷漠甩开他的态度,没敢上前。
“言儿,姐姐脚疼,你可否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