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走,梨丫头,大山叔第一个跟着你挖渠去。
说话的正是赵里正的大儿子赵大山,昨日回来,赵小宝就拉出了不少的蛔虫,赵婶子激动坏了。
顿时觉得这梨丫头就是他们小宝的天命之人,甚至还生出了一个别样小心思。
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刻,听见梨丫头如此言语,她立刻扯了扯丈夫的衣角,让他赶紧第一个附和。
“对对对,不要,不要……”
接二连三的附和声响起,场上顿时吵成一团。
沉默了片刻,见小丫头伸手示意,众人暂且强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不再大声言语,却听见小丫头又道:
“如今,县令大人都亲自带着风水大师来咱们村了,还带着其他九个村的里正来观摩,咱们也不能丢了千牛村的脸,不是吗?
“对,不能丢脸!”
“梨丫头,你说挖哪儿,咱就挖哪儿。咱这老把式,要是在有生之年能挖成这暗渠,以后见了祖宗,面上也有光!”
“走!挖他娘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骂骂咧咧道。
惹得旁边的中年汉子也跟着回应,“就是,凭啥别人能挖,咱挖不了!”
一旁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忍不住看着孩子念叨:“幺儿……娘一定不会让你过得像娘这样苦!”
……
千牛村人的热情随着一声声的欢呼直接燃到了顶点。
赵里正将近五百人的队伍分配好。
先分了两百人去挖蓄水池。
又分了一百有些年纪的汉子和妇人去挖那一段长长的明渠,好连接蓄水池并且延伸到千牛村脚下。
然后,分了三十的壮劳力负责上山挖母井,好先确定出水那口井的位置。
又分了七十的壮劳力负责挖掘山脚下的井。
其余的一百人则是哪里需要人手就往哪里补。
众人一时也顾不得热了,纷纷跑回家拿着铁锨、锄头等各种农具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奔去。
各家各户,几乎人人都出动了。
年纪小的孩子负责清理明渠周围的枯枝、茅草,大一些的孩子将那挖出来的土运送到指定位置,连六十来岁的老人都在帮忙。
此刻,千牛村人空前的团结一致,就连那平日里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都忙着干活。
只因赵里正说了:以后,他们就是千牛村所有后辈们的骄傲。
张县令带来的一群人也在忙,其他村的里正也有带来一些汉子也在认真学着。
毕竟,学会了才能更好地挖自己村子里的竖井和暗渠。
山脚下的砂砾石太过坚硬,并没有半山腰上的井好挖。
几波人轮番作业,经过一个下午的挖掘,那母井居然挖好了。
“水,水!”
“咱们挖到水了!”
赵大山、赵大海三兄弟都在挖母井的这一队列里,出水正是赵大海发现的。
只见昏暗的井底,在油灯的照亮下,那岩壁上居然沁出了细细的水流。
井沿上的人忙激动喊道:“大海兄弟,快快,你们快停下,该换我们下去挖了!”
四人一组,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班,山上的土层,起先挖起来有些费劲,但越往下,就越好挖,三十人还没轮完一圈。
井上的人开心不已,一顿手舞足蹈起来。
山脚下的人本来挖了许久不见动静,又渴又累,已经很是疲惫。
忽然听见山腰上传来的呼唤声,顿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立刻干劲十足地重新挖掘起来。
沈心梨盯着面前的井口,看那两个风水师拿着测量水高度的绳子。
这母井竟然只挖了不到二十丈,就出水了,还真是幸运。
沈心梨和张县令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张县令讶异地看向面前的小丫头,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可惜了,不是个男儿身!
又想到眼前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连日来紧张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舒缓,才卸下一口气。
沈心梨看了看面前县令大人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松口气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她从空间里看到的,多是理论知识。
挖掘的原理她懂,但挖掘工作要受到地形等多种条件制约。
她又不懂实际操作,更不懂得测量。
现下不由得庆幸,还好这县令大人不是草包,竟然真的找来了懂测量的风水师,
否则,要是出不来水,她就惹麻烦了。
只见面前的一个风水师,正拿一个木头架子一样的工具一边在测量着什么,一边吩咐自己的徒弟和另外一个人在山上山下来回奔波。
据说是测量高差用的。
而后,这几人又在默默计算着什么东西。
这些都超出了沈心梨的理解范围。
术业有专攻。
经过多次测量一些角度和距离,那为首的风水师李师傅得出结论:
最起码需要七口井,约莫每十丈距离挖一口井,还确定了每口井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