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顿时不敢继续再看下去。
好事的妇人在村口守着,本想截住叔侄三人,没想到等得天都黑了,三人才慢悠悠地回来。
沈家的大儿子平日里话少得很,只知道干活,浇地,遇到她们这群妇人也不说话。
是以,妇人先问向了沈金山。
沈金山避重就轻道:“是啊,回来的是有些晚!”
“我是问你卖的啥回来得这么晚,你这愣小子咋听不懂人话,这么傻,将来可是讨不到婆娘的!”
沈金山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红。
见来人编排起了大哥的闲话,沈心梨拧着眉头一声叹息道:
“各位婶子好,我们家今日是去卖了竹扇。
这竹扇制作起来极为不易,尤其这颜色,还是找县里的染坊合作的,我们家要掏一半的钱给染坊。
竹扇卖十二文一柄,今日实在没能卖出去几柄,我和二叔、大哥都卖到了天黑,回来就到这个时辰了。
这不,竹筐里还有剩下的不少。
要不几位婶子可怜可怜我家,连糙米都吃不上了,买几把竹扇吧,我们便宜卖,只收八文一柄,要不我们家就亏死了。”
几个好事的妇人面面相觑,这……
见几人还在犹豫,沈心梨又往对方身边靠了靠,抓起其中一个妇人的衣服就大哭道:
“王婶子……我好饿,头上也好痛。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我一天都没吃饭了,求你快买一把竹扇吧……”
沈心梨炉火纯青的演技虽然让那妇人半信半疑。
但沈家几人臊眉耷眼的样子却是事实。
浅浅的月光下,又见那竹筐上虽然盖着一块破布,但堆得那么老高,很显然都是卖不出去的扇子。
“呸!白送我都不要,还要八文!”
王大婶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退后几步远,生怕沈心梨真要强卖扇子给她。
其他几人虽好奇那筐子下还有多少竹扇,但也害怕自己被强塞着买了竹扇。
纷纷以为孙余氏是胡说的,逐渐散去。
回到家,二婶一家也在一起等他们,两个妇人面上都是一脸忧色,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沈心梨让二哥先关好房门,点亮唯一的一盏小油灯。
看到沈富裕倒出满桌子的铜板时,两个妇人和几个娃儿都是呆呆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家的,这……这是今日赚的?”
张芳菊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问道。
“自然是的,这些都是阿梨赚的”。
说着将今日沈心梨如何在石头镇上卖鸡蛋,如何在县上卖竹扇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当然,被人欺负的事情他没有讲,沈富贵看着自己弟弟眉飞色舞的样子,也十分开心。
但也猜到必定不会那么顺利,不然三人怎会现在这个时辰才回家。
听到女儿那么厉害,心中顿时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
“好!好!好!”
一家人仿佛都在极力克制内心的喜悦,又听见沈心梨道:
“阿爹、阿娘,二婶,这是我用今日卖鸡蛋的钱买的米面和布。”
“这是二叔用卖竹扇的钱买的猪肉。”
“今日一共挣到约莫一两余一百多文钱,那些铜板是余下的钱,还有四百五十来文。”
听着女儿有板有眼地汇报。
一家人才发现,桌子一旁又多出来的米面布肉等物。
主要是,他们以为那一桌子铜钱就是今日所得了。
吴月华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认了还剩下四百五十四文钱,一时想笑,但更想哭。
“天爷呀,这是过年了嘛,咋买这么多肉,这么多粮食、这么多布……”
张芳菊一遍一遍地念叨,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她内心的喜悦。
抱着沈心梨久久没有松开,眼中不知道何时也噙满了泪水。
四岁的沈金林看着娘和二婶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很是不解:
“咱家都有钱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