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他不由得一个哆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衣衫破旧的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缝缝补补的补丁看的他眼花，但却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这小伙子，似乎有点印象...

忽然他眼睛一亮，这个小伙子他见过。

上一世王大花家发生过一件事，王大龙怀疑自己老婆串门子（出轨），差点没把老婆打死。就在他和王大花回娘家看望那天，在村口遇到王大龙压着这个小伙子狠打。小伙子一声不吭，只是一双眼死死盯着王大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王大花看这小伙的眼神很奇怪，既厌恶又凶狠。他问这小伙是谁，王大花说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那是他以为王大花说的是自己，现在想想或许是他弄错了......

“我刚看到你在大队部门口看了一下又出来，你是公家人？”

小伙子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到似的，眼神却很明亮，隐隐含着某种期待。

郭向北点点头笑道：“本来有些事，看到大队部那么乱就没进去，同志你叫什么？是这个村人吗？”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叫王军，王家洼二队。”

郭向北见旁边有人过来，说道：“正好我口有点渴，能去你家喝口水吗？”

王军抬手指着一个土坡道：“我家在坡下，你要去吗？”

郭向北看去，除了一个土坡就是沟沿，他没看到任何窑洞建筑。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笑道：“你家难不成是龙潭虎穴不成？走。”

过了土坡，看着斜斜一条顺着沟沿的小路，郭向北有些惊讶，“你家在下面？”

王军点了点头，“下坡小心点，你推着自行车不好走，我帮你拉着。”

不到两尺宽的蜿蜒土路推着自行车真的好不走，幸好路干要不然他都不敢推着下去。

大约一百米左右，小路通分成两条，一条通往沟壑下，另一条明显窄了许多，通往沟畔。小路尽头、沟畔下方二十多米处，有两孔土窑洞。

这种土窑洞来过黄土高原的人估计都见过，在大路两旁的山体中间，就像一个挖出来避雨或者废弃的土洞，悬空在山中间。许多人都以为这是曾经挖的备战地道，其实那里真的曾经住过人，只是由于水土流失太严重，慢慢山体滑坡或者土壤塌陷变成悬空状态。

窑洞前面是个二十平米见方的平台，种着两行蔬菜，旁边放着簸箕和筛子，晒着辣椒和豆角。

站在窑洞下往上看，半是黄土半酸枣树，裸露的黄土参差不平，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两孔窑洞看起来完全就是危窑，发黄的木头撑起一个门窗架子，放到几十年后绝对没人敢进去。

进入窑洞郭向北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家徒四壁，除了炕和灶台就是一张案板。唯一能吸引人的是一张每家都有的画像。

家贫却干干净净，连窑洞墙上的泥土都刮的平平整整。

端着一碗水郭向北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家里还有谁？”

“我妈。她去收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