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郭向北有些诧异,“哥你在东北工作过?我听你这口音怎么有点东北味道?”
南平山哈哈一笑:“咋滴你听出来了?”
“那可不?我奶奶就是东北出来的,我也算半个东北人咋能听不出来。”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旁做饭的老太太和杜鹃也跟着乐呵起来。
“哎呦这可正是有缘,你们弟兄俩算是寻着话根了。向北你不知道,平山可是在北大荒插队了十年时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要不是那里乡亲实诚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到现在这口音都改不过来,常唬的其他人还以为他就是东北人。”
老太太显然是心疼儿子,话里话外都透着心疼。
南平山摇了摇头:“也没遭什么罪,刚去前两年是苦粮食不够吃,我们那里靠着乌苏里江,靠水吃水也没饿着。后来我们陆续开了几千亩荒地就好多了,粮食一年比一年产量高。就是江上那些...唉不说了想起来就憋屈。向北我听说你定亲了?”
见他神色有些悲愤,郭向北也没多问,听他说“江上”两个字大概也能猜到和老毛子有关。乌苏里江和老毛子接壤,后世有不少关于老毛子仗着巡逻艇肆意追赶渔民,甚至造成渔民伤亡的消息。
点了点头道:“是定了,不过这亲事估计成不了,我也不想要这门亲。”
见几人都诧异看向他,于是便苦笑道:“这门亲原因比较复杂,你们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家丑外扬。六七年我爸被组织派出国公干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息传回后我们家被审查,后来不知怎么就给按上了一个‘疑似背叛’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全家都不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罪名,因为我爸那人是个典型爱国分子,为了国家可以随时舍弃性命的工作狂。我们一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和工人,我姥爷更是早期就参加革掵工作的老党员干部,爱国思想从小植入我们家血统,我爸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热爱的祖国。”
“我姥爷被气死,我妈被开除,我们全家都遭了殃,我大伯他们停职的停职批判的批判,无奈下只好和我爸划清界限,我妈带着我回到赵家村投靠娘家。”
“我姥爷当时村支书帮我们落了户,但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大舅一家对我们很不友好,这些年没少遭罪。就前几天吧,大舅突然给我介绍了这门亲,说实话这门亲确实不错,对方家里条件好,对象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但是由于太过突然我妈和我都不同意。一个是不相信这么好的亲事大舅会不给自己家儿子说反而给了我这个讨厌的外甥;另一个就是我才十七想再等等看,我妈想的是我爸的事会出现转机,她更想带着我会京都结婚,我其实更简单,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郭向北看着南平山一家再次苦笑一声,“但是,我大舅一顶融入农村紧密联系群众接受改造的大帽子压力下来,我们根本顶不住,虽说这几年基本上没人提这些,但我们家的情况实在特殊,我妈这些年也被吓着了,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双方连八字都没合直接定亲,连结婚日期都给定了。”
既然和人家认了亲家里的情况他是必须要说的,在这个注重家庭成分的年代,他就是不说人家也会打探出来,到那时还显得被动,再产生其他误会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