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没有,他看着她,眼神很冷,半晌才道:“我妈病重,叫他去医院看看。”
他明明没有说一句重话,可是韩丽从这个十五岁的孩子眼中看到了蚀骨的冷。
韩丽没告诉许青云许校程来过的事。
她也没告诉许青云周冉病重的事。
许青云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没有顾忌到病重的妻子。
在周冉去世后许青云才得到了消息,这个在妻子生前出轨背叛,在外面养了女人儿子的丈夫却在妻子去世后回了家,并且去了周冉生前的卧室,两天没从里面出来。两天时间,他好像老了好几岁。
等许青云再见到许校程的时候,许校程看着他,满眼的讽刺。
他甚至连母亲骨灰盒都没让许青云碰一下。
一年后,许青云再婚,给了韩丽一场婚礼。
许校程带着一帮地痞流氓不遗余力的砸了婚礼现场,他第一次对许青云说了母亲的事。
“她临去的时候,还叫了你的名字……我有时候也觉得她傻和愚蠢,为什么要在你这个人渣身上浪费感情和精力。”他风淡云轻的说。
许青云僵在原地没了言语。
他听到十五岁的儿子说,“但是……她只是真心付出了感情,就该被你这么轻贱的对待?”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段感情里清醒洒脱,游刃有余。
真心付出过感情的人又有什么错?
错的是所遇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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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童取了车来,将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
许校程半晌没来接,门童诧异开口:“先生,先生。”
他连续唤了两声,许校程才回过神,他接过钥匙,顺便还说了句“谢谢。”弄门童一愣一愣的。
许校程坐进车里,半开着车窗,冷风往里面灌。
他想到了下午的会议,会议上许青云的出现,还有办公室里他对自己说的话:“校程,股份交到你手上,公司交给你我也放心。”
他冷笑着问:“我需要你交出来吗?”
今天,他凭借自己都能在公司站稳脚跟,许青云却先一步交出了股份。
许青云沉默了一会儿说:“放韩丽和小源一条生路吧。”
许校程忽然就笑了,抑制不住的笑,“放他们一条生路?韩丽有放我一条生路吗?那些董事闹事,不是她一手撺掇的吗?”
他连续的反问叫许青云无言以对,他扶着轮椅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许校程的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校程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他在站在这里,比许青云还要高出半个头。
这个儿子和他很像,行为做派都像,一样的精于算计,一样的手腕强硬。
可是,许校程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管这个人年轻时候如何厉害,有多强硬了商业手腕,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老了,并且病痛折磨着他。
“校程,放他们一条生路。”他重复了一遍。
许校程咬着牙,忍耐着,沉默着。
半晌,他放缓声音道:“还要怎么给生路?几年前不是答应了你的条件,连身体的零件儿都给他了。”
还要怎么给生路?
许校程彻底打开了车窗,靠在那里抽烟。
他想,他到底做不了好人,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拉开车门,下车捻灭了烟。
再坐回车里,不知怎的,沈然那句话老是在他脑子里,“……和她的合约作废了……今后大概再不会有联系了。”
许校程打电话给了杨启,叫他重新安排工作行程。
沉默了一会儿,又给沈然打电话:“合约的事,先往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