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印一样胆怯固执,在遇到问题无路可走之下,选择了孤注一掷的“逃亡”。
她在他的帮助之下,成了一个尝遍苦楚的受害者。
虽然不再去学校,苏印的生活被周焕安排的还算不错,周一到周四,她跟着一位绘画老师继续学画画,周六周天,是苏印自己找的工作,在一家美术机构教小孩画画。
另外一种忙碌的生活,让苏印的病情逐渐好转。周焕想,应该是好转了,因为他到后来很少看到苏印再吃那瓶药。她脸上也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
他们其实是过了一段快乐的生活,只不过是后来的分手,将这些并不算多的快乐掩埋掉了。
周焕会去画室接她,然后一起回到房子。苏印爱干净,有些轻微的洁癖,将房子收拾的很干净,但也仅仅是收拾屋子。两人住的久了,周焕才发现,苏印做其它事情的能力基本为零。
不会做饭,勉强能煮个面。洗个衣服,动作看起来都很笨拙。洗碗,能在厨房里斗争大半小时。
有一回周焕生日,苏印难得下厨。她煮面,周焕坐在客厅等了一个小时,饿的前胸贴后背,还没等到饭。
他进厨房去看,苏印皱着眉看着锅,跟在实验室做实验一样的表情。
周焕被逗笑,最后带着她出去吃饭,当晚搂着她进了卧室换了一种方式饱餐一顿。
后来,周焕赛车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受伤进了医院。苏印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周焕的额头缠了纱布,伤口缝了好几针。他昏迷了好久,苏印那次真的被吓到了。
在周焕恢复后,苏印难得很认真的和他谈了一次。
内容就是,叫周焕再别参加什么危险的赛车比赛了。
她知道,他参加比赛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钱,她的吃穿,他们的花销,她学画画的费用,都是周焕来拿的。
周焕调侃一句:“怎么,怕我死啊?”
苏印被这句话刺了一下,气急道:“你要是瘸了残了,我不会照顾你。”
周焕笑:“怎么,要去找别人?”
她答:“是啊,反正你也废了残了。”
周焕逗她:“别人能有我好?”
苏印呛声:“比你好。”
他笑着问:“真的?”又贴着她的耳朵,低声一句:“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话没正经,苏印脸色绯红,拿眼瞪他。
周焕妥协了,承诺以后不参加危险的比赛。
可赛车,哪有不危险的?
他腕上的淤青就是证明。
周焕扯着袖子遮住,进门看到客厅里没人。
他往里走,浴室的门半开着,她正站在那里洗衣服。
松松绑着的马尾,随着搓洗的动作有几缕落下来。她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安静温和。
他站在门口,看了好半晌才抬步过去。
苏印回头看他,“你吃饭了吗?”
周焕摇摇头,看着她,手腕处的伤似乎都不怎么疼了。
他看着苏印,清丽的脸,她安安静静的性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突然就有了牵绊。
走过去,抓住了她放在盆里的手。
水是冷的,这里条件并不算太好,十一月还没有热水,她的手被冻的有些冰凉。
一个温热的身体从后背贴上,他的大手覆在她放在盆里洗衣服的手上,指头紧捏着她的指缝,紧紧的扣着。
他温热的手,在同样冰冷的水里传达着热意。
“怎么用手洗?”
“停电啊。”
“太凉了。”他声音懒懒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苏印没说话,换盆里的水,他就寻着她的手。说:“好滑。”
“因为有洗衣液。”
好半晌,她回身仰头看他。
他圈着她的腰身,两人离的很近。
周焕的身体很热,常年锻炼之下的他劲瘦而挺拔。
“你这样,我洗不了了。”苏印笑笑,停下动作回头看他,被他轻轻的吻了侧脸。
他握着她的手从水里出来,低头看着白皙纤瘦的手,低声说:“不要洗了。”
苏印被他带着转了身,抬头看着他。他垂眸时长睫掩盖着情绪,总是显得有些冷淡。
指尖被吻住,苏印像被烫到一般往回缩,却听见他说:“未来画家的手,是很贵的。”
苏印双手还湿着,就被他拥到了卧室里。
在被进入的瞬间,苏印濡湿着眼睫埋头在他的怀抱里。
他那天比以往要疯狂很多。
苏印平稳着呼吸,含糊断续的问着什么。
他没听清,短暂的停下,附身靠近她,“什么?”
靠近时,他听到苏印低声询问:“未来画家的手,很贵吗?”
周焕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却说:“苏印也是很贵的。”
说完又纠正,“最贵的。”
那晚他们半夜未眠。深夜时下雪了,北京的初雪。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屋内却因为有他的存在而变的温暖。
床头桌上放着苏印白天看的书,书签所在的那一页写着:
【爱以多种形式存在,但令人向往的爱,是让人圆满而非堕落痛苦……】
第二天,苏印翻开那一页,写下了备注,“我有了最贵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