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不紧不慢,可是半晌也没人来开。
许校程后退一步,手插在兜里盯着门看了一会儿。
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远又停下来。他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打前台的电话。
“303的备用钥匙……对,尽快拿来。”
他靠在门边,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这时候还没起?应该不大可能,何况昨天说好了要开会的,还专门有人通知。
许校程知道,她虽然看着散漫,做事却一向认真专注,不是一个会拿工作开玩笑的人。
目光又移到门上,他有些出神。抬手,准备再敲一次门。
恰好,前台拿着钥匙上来了。
前台一眼就认出来了许校程,身体欣长,长相出众的人很容易记住。看着许校程的俊脸,前台却犯了难,开口问:“先生,您不是这房间的住户吧?”
许校程站直了,回答:“不是。”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能将备用钥匙随便给别人的。”
许校程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进房间有事。”
前台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了,有些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他们的老板吧?”
一个工程队在他们酒店住下了,经理特别关照过要照顾好的,可是最近旅游队多,他们就给忘了。前台拿出钥匙双手奉上:“是老板就没问题,钥匙您先用,我等会儿来拿。”
说完,将钥匙给他就走了。
这态度转变快的有些离谱,许校程没想到,当老板还能这么方便。
看着前台消失在拐角处,许校程没什么表情,拿了钥匙开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满屋的安静。窗帘没拉开,有些暗。
靠近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床上有些凌乱,靠近窗户的床那边,被子微微隆起。
许校程走过去,可能是房间里太安静了,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绕到床的另一端,低头看着侧身睡着的人。
苏印睡的很熟,脸色红扑扑的,嘴唇微张着,但是很干,苍白起皮了。她黑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额前的刘海有些湿,看起来并不安稳。
许校程站了一会儿,微微俯身,轻声叫了一句:“苏印。”
没什么反应。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滚烫的触感让他一惊。
“苏印,醒醒。”手扣住她的肩膀,将人轻轻摇了下。
苏印脑袋发疼,被一摇就醒过来了,可眼皮发沉,有些睁不开,想说话,喉咙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她难受了“嗯……”了一句,眉头皱着。
挤出一句:“难受……”
“哪里不舒服?”他问,手向上覆到了她的头上,并不是很烫,他松了一口气。
声音很近,可又显得不真切。苏印在烧的迷迷糊糊之间分不清今夕何夕,只低声说:“难受。”
“哪里难受?”
声音靠的更近,带着寒意的西装布料贴在她的脸上,舒缓了闷热和干涩,苏印睁开眼睛,看清楚床前站着的人,脸上的脆弱倒是掩盖掉了一些,但是再冷静的表情,到底是遮不住她的病容。
抬手,有些有气无力的拨开他的手,“我没事儿。”
许校程起身,站直了身体,眉眼之间又恢复了淡然,看着缩在床上的女人,突然就有些生气,不知道在气谁,冷声一句:“你什么时候能不死鸭子嘴硬?”
苏印想怼他一句,可是浑身没力气,但还是怼了,“你才死鸭子。”
她手抓着被子坐起来,浑身都是虚的,看着许校程半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半杯水。“劳烦许总拿一下水杯。”
许校程像是隐忍着,手掐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转身,大步过去拿了水杯,递给她。
“收拾一下,去医院。”
苏印喝水,她确实渴了,将水一饮而尽。可喉咙还是发干,勾着身子将空水杯放在床头桌上。淡淡道:“不去。”
“等会让人陪你去,这边你不熟悉。该带的证件也带着。”许校程看着她,又提醒一句:“医药费盛和报销。”
这话说的就像苏印是心疼医药费似的。
苏印咬牙:“我不去。”
许校程看着她,却自顾自说道:“检查完之后,就在医院养着,养好就回去,这里不适合你待。”
他说完,发现苏印正盯着他看,眼神直直的,像是匕首直插心里。
“我说了,不去!”她声音大了一些。
沉默片刻,又说:“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霸道和唯我独尊?!”
话说的有些急,说完急促的咳嗽起来,脸咳的都红了,咳的一阵恶心,趴在床边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