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北京要晚一个多小时,沈怀研来喊苏印吃饭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外面的天还亮着。
餐厅在另一栋楼,也用廊桥连着,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俗,廊桥上系着一些彩色的布条。看苏印有些兴趣,沈怀研解释:“这里离西藏并不太远,可能是受藏区文化的影响。”
苏印看了看建筑,外形看起来并不是钢筋混凝土的构造,走廊的顶端是排列的整整齐齐,连大小都相同的柱子。
“这里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吗?”苏印问。
两人一边穿过廊桥,沈怀研解释:“这里地.震比较频繁,建筑也以木架结构为主,即使墙面倒了,房子也不会塌,损害低。”沈怀研说着,指了指廊桥顶端:“廊桥是木架榫卯结构。”
苏印这才注意到,这家酒店在当地算是好的了,但总高度也只有六层。
她心里有些疑惑:“那你们要承建的项目也是用木架结构?”
沈怀研走的比她快一些,停下脚步等。
“不是,我们就是是钢筋混凝土方案。”
苏印若有所思,“不是说地震频繁?”
沈怀研扬眉看他,脸上有了笑意,“你问到点子上了,虽然是钢筋混凝土建筑,但是墙体选用的是盛和研发的新材料,它的承重能力和抗压能力都远在普通混凝土材料之上。”
“盛和?”名字有些熟悉,但苏印一时间没想起来。
“对,项目当初参加政|府招标的时候,沈氏和盛和都参加了,两家公司实力差不多,最后就强强结合,一起合作了。我们出设计团队,他们是后期施工和新材料的研发。”
沈怀研觉得苏印是沈副总请来的,现在也是他们团队中的一员了,应该和她介绍一下别的事情。
“这次来调研,盛和的总裁也来了,等会儿你应该会见到。”
苏印已经走到了沈怀研身边,他们又并肩往前走。沈怀研提醒,“盛和的总裁叫许校程,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
还真是许校程,那她岂不是要在他的手底下工作?
“沈······”她低声一句,沈怀研以为苏印忘了他名字,又自我介绍了一遍,“沈怀研。”
苏印点点头,问他:“你们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谁?”
沈怀研顿了几秒,回答:“这是个政|府部门招标的大项目,老董事长负责的,但直接负责人是沈然沈副总。”
看苏印有些沉默的在思考什么,“怎么了?”
“没事。”
沈然?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光是耳熟,苏印可记得清楚,那晚的酒局上就是那个叫沈然的年轻人叫她说初恋的事,他和许校程一看就关系匪浅,两家公司又是项目上的合作关系,沈氏找她一个画画的加入了设计团队。
这一系列的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巧到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谁安排的,许校程吗?
想到这里,苏印又否定掉了。他见到自己时,眼神里是有惊讶的,那不是假的,何况他现在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她多纠缠。她和许校程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她很了解他的性格。对于已经厌倦的人事,他会像没了心一样的绝情和残酷。
那是沈然安排的吗?可她之前并不认识这个人,连听都没听过。
苏印有些出神,胳膊被扯了一下,她才回神。
一看,已经到了包厢门口。
沈怀研看着她笑笑,说:“你刚才差点撞门上了。”
苏印:“哦,谢谢。”
几个字说的没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可能不爱说话,性格内向?沈怀研心想。
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老范,斜坐着,拿着份报纸戴着眼镜看的出神,怕一个不注意,眼镜都快要掉下来。
另外两个人苏印不认识,可能是跟着许校程来的。
苏印和沈怀研进去,里面一个年轻人开口:“杨特助到了,许总出去接人。”
那人说完,眼神又立马飘到苏印的身上:“这位是?”
沈氏的设计团队他们之前见过,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女。他们来这里快一个月了,别说美女,天天窝在酒店搞方案。连个女人都很少见到。
苏印品相好,衣着也好,往这里这么一站,立马吸引了除低头看报纸的老范之外其他人的注意。
话问完,还没人回答。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桌上的两个人坐的端正了一些。苏印正感叹他们态度神情转变如此之快,就听他们说:“许总。”
回头一看,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许校程在前面,杨启跟在旁边稍后一点。
许校程还在和杨启说什么,顺便看了餐桌众人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深色的便装外套,短发有些随意,倒让他看起来格外年轻。
比他西装革履看起来要随意和年轻许多,苏印恍惚觉得,和六年前相比,他只是看起来更强健了一点,五官更加立体棱角分明,也更加温和,没了那时候的疏离阴冷。
他路过苏印身边,脚步又停下来。
就站在苏印的旁边,转头看了她,沈怀研见许校程盯着苏印看,主动介绍:“这是苏印。”
许校程“嗯”了一句,微点头。
餐桌上的两人看着苏印点头示意,可能是有许校程这个老板在,他们明显的拘谨了一些。
苏印、老范还有沈怀研坐在一起,许校程在主位,杨启坐在许校程旁边。另外两人则在杨启旁边,有一个位置空着。
餐桌上并没有那么沉闷,但也没有那么活跃。
一会儿菜上齐,杨启旁边的人开口问许校程工作上的事,许校程回复:“先吃饭。”
苏印低头安安静静的低头吃饭,连目光都没往主位那里瞟一眼。
可心里,却冒出了很多很多事情。
昔人的周焕,今日的许校程。
过去,他是疯狂无所顾忌的赛车手。现在,他坐在主位,他是盛和的年轻总裁许校程,在这间包厢里,他掌控着这么几个人的“生死”,在这间包厢外,在他的上市公司里,他有着更大的权力,掌控着更多人的职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