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就如你所说,我们刘记的棉布生意遍布江北,正因为如此,老哥我才着急啊!
你也知道,我们刘记的那些棉布,都是从江南松江府那边采购回来的,然后再走水路分发到各个分号,可如今不是遇到兵灾了嘛!
这边的棉布都堆在仓库里吃灰,河南山西那边,却因为收了定钱交不了货,定是要赔付那些老主顾们一大笔的银子,所以不是求到你这里来了嘛!”
赵掌柜这会儿也是心急如焚,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给李百户说了出来。
“老哥,这个忙我还真是帮不上,兄弟也知道你的难处,可私开城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听到是这个忙,李百户急忙把他递给自己的碎银子给塞了回去,收了钱就要办事,办不了就把银子给人家退了,正是因为如此,各大商号的那些掌柜们,才喜欢和他打交道。
“别急啊李老弟,你放心,只要能把这事做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而且咱们可以把时间放在夜里,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那些棉布给运出去,事成之后,老哥我给你一百两,你看如何啊!”
赵掌柜见李百户拒绝,急忙把钱推回去道。
“老哥,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一万两,这个钱小弟也不敢拿啊!
建奴就在城外游荡,万一趁着机会冲进来,再多的钱也没命花不是,老哥你就再等等,建奴不可能在咱们德州待很久,说不准过两天就撤了,耽误不了生意。”
听到能有一百两银子拿,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这事儿风险太大了,他这拖家带口的,不敢去冒这风险。
“唉!老哥我也是这么给东家说的,可惜东家不愿意呀!死活说不能耽误了交割日期,坏了刘记布庄的信誉。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有批货,是上面大人物置买的,要是得罪了上面,以后我们刘记在他哪一块,都别想做一文钱的买卖。”
赵掌柜其实也有些头疼,本来路上在运输途中比约定的日期早个几天,或者耽误个几天,都是正常事,也都会提前和老主顾们说明。
可偏偏东家说,这批货里是有晋王要的,如果延误了交割日期,恐怕到时候交代不了。
于是才会严令他这个负责攀关系,上下打点的掌柜来想办法,不管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让货物能从西城运出去。
所以他才会找到李百户,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他完成东家交代的任务。
“他娘的,这些上边的大老爷,就他娘的喜欢难为人,可老弟我确实是爱莫能助。
不过我可以给老哥你指条道,我们德州左卫的游击大人,老哥你不是也熟嘛!
你可以走走他的关系,他上边也有人,可能敢让你们把货物给运出去。”
李百户虽然帮不上忙,可却知道,谁能帮上这个忙,自己家的那位游击大人,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接。
想当初,还让李百户带着他的手下,给一个大财主建造房屋,至于压榨手下的卫所兵,帮他打打零工挣点小钱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
赵掌柜找到他,应该能把这事给解决了,不像是自己,看着是个小官,其实同样被欺压成狗。
听到李百户的话,赵掌柜不禁感到一阵肉疼,德州左卫的游击黄杰,可是一个喜欢狮子大张嘴的主。
找他去办事,恐怕一百两是不行了,可要是出的太多,这批棉布就成了赔钱买卖。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去找那位游击大人,看他能不能高抬贵手,少要点银子,让他们也能多少挣点。
果然,黄游击在听说赵掌柜想要把棉布运出去后,这位平日里没少拿他好处的游击大人,直接翻脸,说赵掌柜是通奴,想要给建奴开城门。
差点把赵掌柜给吓尿了,连忙把晋王的缘故说出来,才让黄游击不再为难他。
不过想要从他这里出城,最少也要一千两白银,少一个铜子都免谈。
听到他的要价,赵掌柜差点吓傻,这一批棉布就算是运到地方,价值也不过才两千多两。
要是给这位黄游击一千两,他们这笔买卖,别说挣钱了,底裤都要赔没了。
毕竟收钱的可不是只有他们这一处,一路上的关卡,哪怕是上面有大人物罩着,也要多少意思一点。
所以一趟买卖,也就是能挣个几百两银子,黄游击绝对是想钱想疯了。
赵掌柜回过神后,向黄游击告了一声罪,表明自己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要回去给自家的老爷禀报。
黄游击听后也不意外,而是让他快去快回,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银子。
久经官场的黄游击清楚,粘惹上了一个藩王,那刘记布庄的东家,就算是心疼银子,也只能乖乖的就范。
赵掌柜找到东家后,告知自己找到了门路,不过那位黄游击要一千两白银的过路钱。
这位东家虽然听到价码后,也是心疼的直抽抽,不过还是答应下来,让赵掌柜带着银子给送过去。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后,黄游击和赵掌柜,也是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黄游击给赵掌柜的约定,明日里的午时会把城门打开,让他们把货运出去。
之所以选择白天,而不是赵掌柜说的深夜,黄游击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白日里城门处只有自己的人马,可晚上,知州衙门的人也会四处巡查。
还有那建奴,虽然兵马不在西城,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夜里黑灯瞎火的,容易被可能存在的建奴偷偷靠近。
可白天视野开阔,如果建奴真的来了,他黄杰也可以把城门关上,让建奴没有可乘之机。
总之一句话,钱,他黄某人要赚,风险,他黄某人一点也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