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正在整理风吹乱的碎发,笑着走过去,想来个闪现。
而孟酥从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只是假装在弄头发。
段初尹的身体比他快一步和孟酥做了互动,伸手戳了戳她的细腰。
孟酥迟疑了一会,从腋下取下白色的毛茸茸小包紧握着,望着他,“我不知道你爷爷喜欢什么礼物,在贺卡上写了一句话。”
孟酥打开包,拉出一张蓝色的硬纸张,很小,比便利贴大一丢丢,用绿色水彩笔写的,在她眼中,绿色等于四叶草,象征着幸运和有福。
一句中文,一句英文。
两句话都是同一个意思——祝爷爷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段初尹盯着纸张,似乎闻到了一股随风飘动的淡牛奶味,然后抬眼对着她温柔的笑道,“这个礼物,爷爷一定会喜欢的。”
段爷爷本来也是一个略懂些书法的小家,因为家族重担,他不得不放下对书法的执着,跟随并超越了父辈们的脚步。
他爱屋及乌,同样喜欢字写得好看的人,好看的笔迹在他那里是加分项,如果再加上她是段初尹的女朋友,那就更喜欢了。
而且在他们那一辈人眼里,文字表达的东西,有时会比高昂的礼物要珍贵,有着非凡的意义。
孟酥前两天逛了几回商场,去了好几家店,才决定用这种卡片的。
孟酥笑了笑,随即又从包里拿出类似信封的蓝色精致封面,把贺卡完好的装了进去。
还没等他们走进去,甚至手都没牵,一阵妖风袭来,似乎彻底入冬了,带来了冰冷的寒意。
彻骨的风,是冬天典型的特征。
段初尹脱下外衣,他没穿西服,穿的是没过屁股的黑色大衣,深黑色的低领毛衣,黑色的闲休裤,白色的板鞋,脱下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秋天彻底结束了,不许拿下,好好披着。”他傲娇道,声音里充满强制性。
说完,把她手里的小包捞了过来,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她冰凉刺骨的指尖,用眼神示意孟酥的手可以塞进大衣口袋里。
孟酥摇了摇头,淡声道,“我没那么冷,不用的。”
段初尹拿她没辙,只好作罢,两人平排走着,走到鹅卵石岔路口时,孟酥被窗前的白色花朵吸引了。
她梦里出现过的地方重现了。
她在他家院落里和梦中的情境相遇了,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
不知那个卧室,是不是也和梦里的一样。
她一见到院落里的白山茶花,就知道自己喜欢它,她也感觉到它正在向她招手。
这是她心里无数个秘密的其中一个,也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极小的片段。
这里,她曾经来过了无数次,只不过是飘过来的,现在,她就这么看着它,闻着清新的气味,令她头晕目眩。
段初尹见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沉声道,“那些都是我爷爷的宝贝,是他种的,搬家的时候,我们连树带土一起搬了过来。”
孟酥像没听到他的声音,琥珀色的眼睛里只有那片白色的海。
她踏出几步,脚下的鹅卵石被高跟鞋踩得嘎吱嘎吱的响着,孟酥越过低矮的树离,把目光移到右边散发着生瓜子味的葵花饼,像颗脑袋的葵花饼在风中摇曳着,栗色的瓜子上的小花纷纷落到地上,她和它们,白山茶花,瓜子,枫树,柚子树,草,一起呼吸着风,闻着好闻的香味,非常的新鲜,是大自然涌动的气息,对她来说,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熟悉感。
段初尹默默的望着她,温柔的咧嘴笑着,他感觉到她有多喜欢这了。
此时,孟酥已经忘记周围其实很吵,但她只觉得这一刻很安静,很舒服。
段母站在落地窗旁,手里举着到胸口的香槟杯子,骨节上戒指的血红色透过杯子,反光到窗前,她正在客厅里关注着孟酥,阿姨抱来几件暖和的外套,走到她跟前,弯腰问道,“太太,现在就送去给那位小姐吗?”
段母转过身来,垂眸挑选,神色淡然,“就这件,快送去。”
阿姨把多余的外套甩给另一个正在闲着无事的阿姨,一刻也不耽误离开了。
段母刚出客厅,就被冷风劝退了,退回了客厅,走来窗边看看来往的人影,无意间就看见段初尹和孟酥正走过来,怕心爱的儿子着凉,也怕儿子心爱的女生着凉,就叫人去她衣柜里取几件没穿过的冬衣来。
她对孟酥的感觉,只觉得相见恨晚,看一眼就打心底里喜欢,看了好几分钟都挪不过眼来,她真想去打个招呼,但怕唐突,就杵在这了,感觉像偷窥狂,让她有些许的愧疚。
段起姚找了她半天,都没料到她会在这里。
段起姚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肩头,按了按,懒洋洋开口道,“老婆,你跑这干嘛呀?”
段母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了,颧骨处染上了红晕,慌张的转过身来,“要你管,你不去忙你的,找我干什么。”
他们总是像初见那般,私下聊天还是打情骂俏的,说完,两人就会相视一笑,段母扯着男人的衣袖,“你看,小宋边上的小美女,就是孟家的千金。”
段起姚抿唇,不由得夹紧了指缝间的雪茄,黑眸一转,“你听到她说话了?”
段起姚一直以为孟酥是逝世了的孟寒,外人从来只知道孟家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儿,这是落在商界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