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孟得范依旧不待见她,她其实在学校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做不了什么,孟得范明显比上个月瘦了许多,宽大的肩膀至少缩小了五分之一。
......
孟得范经常在闲暇时,一个人待在书房,戴上他的黑框眼镜,让童姨给他端来一杯咖啡,坐在浅褐色的书桌前工作,看书,看树,看玻璃窗边常来停歇的几只灰色野鸽,有时他还会给鸽子喂食,心情不好时,只顾着埋头冥想了,现在正是这种情况,圆圆的脑袋埋进臂弯里。
孟酥经过厨房时,听到水管里流出的哗哗水声,忍不住走了进去,看见童姨正在弯腰做事,洗着蓝莓和山楂。
“童姨,我爸的胃口还好吗?”
“和以前一样,两位都没什么变化,怎么了吗?”女人稍稍站立起身子,偏头看孟酥一眼,微笑道。
孟酥抬手揉着额,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没有,就随便问问。”
见她没准备好盘子,孟酥急忙从橱柜里取出两个,沉声道,“我来帮你吧,我帮你送到书房去,然后,另一份,你送去二楼。”
童姨笑着点了点头,扔了一颗山楂进嘴里,孟酥也试了试味道。
是野味,够野。
两分钟后,孟酥端着刚刚洗好的果子,放到了桌子的右边,孟得范坐在左边,也是紧挨着墙和窗的一边,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一阵微风吹乱了孟酥脖颈上的卷发。
孟酥站在这里,久久没有走开,她知道孟得范不仅心里不痛快,身体也不痛快,但是在他那里,身体上的折磨远不及心理折磨的十分之一。
不能说他一点不爱惜自己的命,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也打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算盘了,他这一生本就是围着陆小婷转的,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最后一个月,他想到的也只是自己还能为她做多少事。
眼下,现在,他爱了20年的女人,突然就要和别人跑了,虽然她没有说,但他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从哪一天开始有了变化,尽管只有极其细微的变化,但他还是留意到了。
早期两人一起为了给孟寒看病,治病,中间去了很多地方,也一路遇见了许多不同阶层的人,什么货色的都有,那时他们早已没有了夫妻之实,孟现,他确定不是他的儿子,因此陆小婷也没反对这个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就在国外待着,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孟酥,也怕陆小婷找的是个品行很差的男人。
孟得范知道孟酥在这,因为这个家里,走路没有声音的人,只有她一个,其他人的走路声他闭眼都能准确的分辨出谁是谁。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儿是爱他的,以前也有,她总是小心翼翼,用她的固执来引起他和陆小婷的注意,但他确实注意到了,他心里是有孟酥的,正如她心里有他一样。
他抬起眸子,伸了个懒腰,见孟酥立即快步要走,他叫住了她,“小酥,晚上你打算穿什么去段庄?”
孟酥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微笑道,“我有。”
孟得范挑了挑高高的眉骨,望着还沾着水珠的蓝莓,沉声道,“下午六点,来这里。”
“嗯,知道了。”孟酥一字一板道,随即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