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月兰送娴妃出去后,重新端了壶热水进来,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之前我还不懂弘历为何不要我管傅恒的婚事,前几日我才想明白。」我轻声说道:「明年正月里傅恒满17岁,待到乾隆二年八月底两年国孝家孝一满,家中自然要为他议亲。方才你也听到了,娴妃说我是中宫皇后,她这么想,旁人何尝不是这么想?届时岂不是人人都如娴妃这般来长春宫?知道的呢,说是看在我面上讨我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仗着我皇后身份挑三拣四,惹人厌烦。」说完我端起茶盅抿了口,才又说下去:「正巧有弘历这么个挡箭牌,我也乐得清闲。即便有人想借傅恒婚事拉拢咱们家,也只得去家里找大哥他们,家里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可九少爷与格格最亲近,若九少爷知道格格这般不上心,怕九少爷心里该不高兴了。」月兰脸上划过一丝担忧。
「他哪里会不高兴?只怕他会怪我管他太过。」我道:「不说这个了,如今降温降的厉害,你从小库房挑一件大毛衣服或披风送去给大哥。」
「是。」月兰见是送东西去家里,不由地笑起来。
「只一点。」我看月兰一副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想提醒她。
「奴婢知道,悄悄的!」
关于傅恒婚事,我倒不是很心急,也赞同弘历的话,只要傅恒喜欢,且贤惠温柔体贴人,家世样貌差些也无妨。
立冬节气一过,加之连下三四天小雨,北京的温度瞬间降低不少,隐隐有些要入冬的意思,我向来畏寒,每日早上见过妃嫔,再去慈宁宫见过太后,我便极少出门,整日坐在窗下看琝玉拿毛笔在纸上乱画。有那么两日下午弘历来长春宫用点心,或是傍晚到长春宫用晚膳时碰到宫人们收拾被画的乌七八糟的纸张,脸色都隐隐发黑。
终有一日,弘历实在忍无可忍,趁着下午没要紧政务的空隙到长春宫,正好遇到琝玉拿毛笔在纸上画的兴起,弘历便坐到琝玉身后,将琝玉搂在怀里,手把手地教琝玉写字,我原以为是写论语或诗经一类,凑近一看,竟然是在写《女训》。
从前阿玛常让我背女训,那时我总因为背不下来而被罚跪或是吃不到晚饭,如今见琝玉在弘历怀里苦哈哈的样子,我自然是乐的不行。
《女训》简单,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写完了,待弘历将笔放下,琝玉即刻从弘历怀里逃出来,自己滑到地上,跑到我所坐的一侧,爬上炕后坐到我怀里。
「皇阿玛教你写的什么?」我装作不知,搂住琝玉问道。
「不知道。」琝玉摇头的同时答道。
我抬眼去看弘历,见他码着个脸,我开口冲弘历说道:「琝玉还小,何况她从来都坐不住,你要她现在突然就能坐下来写这些,可能么?」
「永琏小时候,你教他写千字文或是简单的唐诗,说个两三遍就能记住。」弘历答道。
「幸好琝玉是女孩儿,不然可惨了。」我说着拍拍琝玉的背。
「会被皇阿玛打么?」琝玉听完抬头看我的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