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管的李老七,只能是整天自己哼哼唧唧的佝偻在炕上,下地都费劲。自己勉强的对付口吃喝儿,算是能凑合留口气儿。
几个礼拜之后,白老蔫儿又去了一趟李老七家。
这回,他的身边除了上回跟他一块来的师弟,还有一个长的浓眉大眼儿的年轻人。
白老蔫儿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边,还招呼着身边儿的人说着,“二林子,别客气,坐坐。”
他又看了看桌上满是灰尘的茶壶,有些嫌弃的说着,“啧,李老七啊,你说说你,挺大个人了这也不能一点活儿都不干,天天搁炕上躺着啊,这我老弟来了我心思给人倒点儿茶都没有。”
躺在炕上的李老七看见白老蔫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直接拿把菜刀把面前这人剁了。
但是没辙啊,他动不了。
而且是只要动作稍微一大点,他那裆部就疼的不行,可见当晚那驴的一脚踢的有多狠。
白老蔫儿看到他这个惨样儿,走到了他的旁边,给他把被子盖了盖,还轻声细语的说着,“你啊,好好养伤,别太激动,肝火太旺伤好的慢。”
李老七瞪着他,满眼的怒火。
“你放心嗷,等你养好了伤,我给你送个比上回那还漂亮的来,我听说那母驴产崽子了,你要是熬不到那天儿了也没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帮你风光大办。”
他掸了掸自己的褂子,笑呵呵的说着,“二林子,上回你没空来,这回你看着了吧,天打雷劈也就这样了。”
他朝着李老七一乐,“你好好养着吧,我们回去了嗷。”
李老七在炕上哼唧了小半年儿,终于是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听说他死的时候,已经瘦的都不成样子,皮包骨了。
白老蔫儿听说了这事儿之后,还很是惋惜的感叹了一句,
“哎呀,真不扛活,没的也太快了,糟那点儿罪都不够他还债的呢。雍老瘪啊,咱哥俩给他好好办办后事吧,不能让他走的这么没有脸面。”
白老蔫儿和雍老瘪相视一笑,帮着李老七准备后事去了。
出殡那天,白老蔫儿为表心意,还特意送上一副挽联,
上联,平生壮志三更梦,
下联,一心只想万花丛。
横联写着四个大字,一蹄两断。
而他师弟雍老瘪呢,他作为一个专业画棺材的选手,也十分贴心的给李老七的棺材头子好一顿布置。
这正常来说呢,棺材头上的画都是什么二十四孝啊,仙鹤登西啊之类的。
但是这回,雍老瘪给李老七的棺材上,画了一头驴。
还是那种抬着蹄子的驴。
村儿里的人都清楚,棺材上的这一幅画儿,那就是雍老瘪特意给李老七订制的,就是在这儿埋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