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惊喜,他们怎么都除不掉。因为……”王静姝侧身握住王晚晴的手在她耳边轻道:“我也是这样生下来的……”
王晚晴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一下,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却发现王静姝攥得极紧,一时挣脱不开。
“我想取代阿姊的原因,阿姊不想知道吗?”
此时在外人看来,这对姐妹只不过在说些私密话。只有王晚晴知道自己背后冷汗直冒。
除了嫉妒,还有什么……
瞧着她极其明亮的眼眸,王晚晴头皮有些发麻。
如果自己是一块肉的话,王晚晴确信此刻已经被她大嚼大咽地吞吃入腹了。
“因为……”
王静姝话只到一半,便被坐在首位的李乐宁打断。
“外面日头甚好,怎可辜负如此春光。”
郭菀随即附和道:“早就听闻宫中牡丹开得正盛,这回可要一饱眼福。”
而后是一阵贵女们的调笑声。
王晚晴趁此空隙抽了自己的手,随后逃一般跟在赏花的贵女身后出了庭院。因此她并未看见一直注视着她身影的王静姝眼里是怎样的情绪。
碧蓝天空被高高的宫墙分割成了四方状,如盖的花树在这四方之中托起了一片阴凉。不知名的白花从梢上落在了树下贵女们的肩头,潋滟起淡淡清香。
王晚晴看着被贵女们围拥起来的李乐宁,不想与她们太近。可看着自己后面阴森森的王静姝……
王晚晴最终决定以如厕的名义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顾嬷嬷一不步离地跟在王晚晴身后,脸上神色不明。
“嬷嬷可知崔家小姐何时开始作诗?”王晚晴并未离去,而是在这御园中寻了一偏僻处,倚靠一块光滑的巨石坐了下来。
“崔家小姐约是在五岁时在一次宴饮上作了一首《咏鹅》,自此才名流传。”顾嬷嬷一边用手中的团扇给王晚晴扇风一边道。
“嬷嬷可知晓这诗作的内容?”王晚晴心底明了到底是谁的诗作,但依旧想要确定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此诗朗朗上口,老仆故而还记得。其他的诗作除开极其有名的,也只记得一些名称了。”顾嬷嬷垂头道。
“还有哪些?嬷嬷只说个名便好……”王晚晴温声问道。
“《江雪》、《登高》、《春晓》、《静夜思》……”
听着这些熟悉的诗文随着顾嬷嬷平稳的声调一点点的袒露出,王晚晴心下的不安彻底平复下来。
她没想到,这位同样穿越而来的老乡胆子这样大,唐诗、宋词甚至是元曲都被一字不差的搬了下来。
但,诗文是需要阅历的。
一个从未出过闺阁且衣食无忧的世家小姐是如何知道大漠的孤烟直的,长河下的落日是圆的。又为何会有“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如此悲切之感。
她太急燥了,哪怕不是自己,也总会有人对这些诗词存疑,而考验一个人的真实才学的方法又如此简单,一个不常见的命题就可让这位才名远扬的才女身败名裂……
他日一旦事发,比此时的美名流传得更远的是建立在之前赞扬之上的骂名。
这无疑对王晚晴来说算是好事。
说明这位视她如仇敌的老乡也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强悍。或许……
王晚晴想起王静姝看向崔寻临小腹的模样。
她,也不是“女主”。
日头正盛,一阵轻风带来湿润的水汽扑在了坐在巨石上王晚晴脸上,带来一片清凉。显然,前方有水流,且水面宽广。
王晚晴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位置有些许偏僻,周围假山翠竹环绕,绿意深浓,小径曲折清幽。怕是稍不留神,便会迷失了方向。虽然辨别方位识别道路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但在皇宫之内乱跑可不是一件好事。
起了离意,但还未待她多走几步,便听见前方一声巨响。
有重物落水,而且离自己很近。
挑起眼前一小簇茂密的枝叶,闯入她眼中的是在水中扑腾的一抹月白,以及站在岸边冷笑的李乐宁和一脸愤恨的郭菀。王晚晴庆幸自己今日的衣物以青碧色为主,在层层的竹枝掩映之下并不起眼。
她们周围其他贵女应该是被支开了,只留下了几位服侍的婢女。而那群婢女们仿若未看见眼前的景象,只是静默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有一位小婢女站在岸边朝着四周着急地呼喊着:“来人呐!救命啊!救救我家小姐!”
但,回答她的是背后一位婢女探出的手。
噗通!
又是一声巨响,刚刚还站在岸边的小婢女整个没入水中,水面上只透出挣扎时激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