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眸光一闪,他确实没能想起那个被皇帝驱出京都的三皇子来。
宁儿倒是提醒了自己。
怀王,人品才智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性子软弱了一些。
若日后有睢安这样的人才加以辅佐,无论治国还是监国都将不在话下。
“况且,萧成瑜还有自己的军队。”
梁宁儿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你说什么?”
萧祁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他一个被逐备受打压的皇子,哪儿来的军队?”
梁宁儿笑笑,“看吧,你都想不到,那萧成霁更想不到了。”
“是我让他屯兵以备不时之需的,我介绍他入了冯氏的漕运生意,他有了分红便有了银钱去养兵马。”
萧祁吃凉地说不出一个字,他只觉得对宁儿的喜欢和欣赏都要快溢出来了。
梁宁儿没有意识到萧祁眼神里的涟漪,还在认真地帮他分析着局势。
“到时候怀王带着人马入京,一来他带的人可以帮你,二来他的身份可以稳住京都混乱后的局面。”
“但是他的动作得快,大部队动行不是一件易事,若被萧成霁察觉到那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我觉得安排他们走水路最保险,水路比陆路要快得多,又有我冯家打掩护,三日可达京都。”
她抬起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看向萧祁,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萧祁环抱住梁宁儿,嘴角勾起,“我觉得宁儿说得极对,安排得甚好!”
他忍不住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细声道:“你就是我的军师,往后我尽可将自己交给你了。”
四目相对,这段日子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悸动的情愫油然而生。
仿佛只有紧紧的拥抱和透不过气来的亲吻才能表达他们对彼此炙热的爱意。
……
两人久违的温存被黑羽的破门而入给打断。
萧祁不舍地放开了宁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黑羽低着头尬在原地。
“王爷恕罪,属下不是有意的,是有急事……”
黑羽开口请罪,却声音沙哑,他抬头看向座上的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萧祁早在黑羽开口的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沙哑的声音和红肿的眼眶。
他便朝黑羽瞪了一眼,止住了他的话头。
转而看向宁儿道:“宁儿,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同黑羽交代几句就来。”
“好,那你别太晚了。”
梁宁儿瞥了眼黑羽,转身出了门。
等着人走出了门,黑羽腾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地上砸。
他哑着嗓子哭道:“王爷,京都来消息,吉叔死了……”
他抽噎了一下,尽力稳住情绪继续说:“我们留给公主的暗卫死伤过半,传出来的消息说吉叔是被皇上赐死的,就是为了刺激逼迫公主说出您的下落。”
“公主怀着身孕,又伤心忧思过度,她现在不太好,梁将军也被皇上下了兵权幽禁在府里。”
听着黑羽的禀报,萧祁面色阴冷,极大的愤怒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手里的茶杯被拍碎在桌上,茶水混了血水从桌上流到了地上。
他咬着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梁睢安有能力和萧成霁周旋,他能护着萧晚凝和孩子。
可是吉叔,那是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人。
是看着他和萧晚凝长大的人,身份上是奴仆,可是感情上早已胜似亲人。
萧成霁杀了吉叔,不单是在刺激萧晚凝,也是在报复自己。
顾不上过多的悲伤,他只知道,宰了萧成霁这件事是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萧祁顺势便开始告诉黑羽即刻就需要去联络的人,需要去办的事。
看着是要通宵了。
屋外梁宁儿悄然离开回了寝处。
是的,她并没有走,而是躲在外面听见了黑羽说的每一个字。
方才在屋内萧祁对黑羽的示意她尽收眼底。
她便知道定是有关兄长和公主的消息,所以他才要支开自己。
她的心又一次疼作一团。
原本还只是一个懵懂犹豫的想法,在此刻终于做下了决定。
她要回去。
回到宫里。
为萧祁争取时间。
唯有她回去才能保住兄长和公主,才能少牵涉无辜的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对萧祁和自己,无疑是最残忍的。
梁宁儿挑亮蜡烛,坐到桌前,摊开信纸。
给萧祁留下两句话,四个字。
信你,等你。
她坚信无需多言,他会明白。
梁宁儿换上狼鸢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人皮面具,换好衣衫出了门。
萧祁,让我们再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