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的夜一直是热闹的,今夜的客栈更是比平日里热闹几分。
因为一只长相绝美的狐狸精正坐在客栈中央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我透过指缝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道士,他的脸和外面的天色几乎没什么差别,双手紧握,一边的桌角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拜托,千万不要暴走,不要毁了我好不容易引来的鬼群!
“沉璧姑娘这是怎么啦?”
我前面立着个彪形大汉,涨红了一张国字脸,挎着膀子焦急的唤我。
“嘤嘤”
我赶忙回过神来继续落下几滴泪。果然听到四下里的吸气声。
老身不才,十八般武艺,也就这个媚术修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管他活人死人,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哎呀,刘老三,你小点声,别吓到人家姑娘,沉璧姑娘,你和我胡博说,我保准给你想出个妥帖的办法。”
这胡博是个精瘦精瘦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晃着脑袋,一副市井小人的打扮。
“多谢胡大哥关心,只是奴家此事羞于启齿,不好劳烦大家。”
我拿衣角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说出来搞不好还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聊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晚上黑漆漆冷嗖嗖的靠我们两个去找一个灰扑扑的小鬼,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能够发动这些鬼怪帮忙,那势必可以事半功倍。
“什么事,沉璧姑娘你只管说,这聊城还没有我刘老三办不到的事情。”
刘老三一甩膀子,“哗啦啦”带倒一片桌椅。
我皱皱眉头看了眼他浑身的腱子肉,觉得委实不合我口味。
“多谢刘大哥愿意为奴家出头。”
我起身虚虚的一福,感觉刘老三整个人都软了几分。
“我那日走在街头,被这繁华的景象迷了去,正看的如痴如醉,一个不来意,就被,被人轻薄了去。”
我哽咽起来,恨不得哭个肝肠寸断,“我知道我一个姑娘家,遇到了这种事,应该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自绝于世才好。如今说出来实在是污了大家的耳朵。”
“使不得使不得!”
胡博伸手想来揽我,却被刘老三打了一个趔趄。
“姑娘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我刘老三立马把他捉来给你出气!”
客栈里的鬼魄都昂着头等着我的下文,只等我报出名字就齐齐冲出门去捉拿犯人。
我摇摇头。
“奴家只记得是那人浑身灰扑扑的,个子矮小,他得逞后就跑远了。”
“那就是没怎么你嘛!”
右手边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哼了一声,斜眼觑着我,“不然怎么会连面孔都没看清,你说有人轻薄你,倒说说是怎么个轻薄法?”
我心口一紧,该死,这段还没想好,不知该怎么编下去,先哭着再说。
“哼,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好意思让人姑娘再说的怎么清楚?”
没等我想到托词,胡博倒是抢着帮我解了围,“灰扑扑的小子,十有八九是谢家老幺谢弥。穷书生我知道那是你教的弟子,怎么,抢着护短?”
老头脸一讪,嘟嘟囔囔的来了句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多谢胡大哥,此事只怪我自己,你们别为了我一个弱女子伤了邻里之情。只是出了这事,奴家再无颜面对世人”
说着我就直直往墙上撞去,脚下一个趔趄,堪堪跌进了旁人的怀里。
一哭二闹三上吊,永远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
“是不是冤枉拿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刘老三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我伏在肩上抽抽搭搭的哭着,眼角看见道士紧跟着刘老三出了门。
待我搞定了客栈一众人马,按着方位符找到牧寒时,他正和谢弥肩并肩坐在城门头上。
旭日东升,将周边的云彩都染的通红,两人披着霞光,眺望远方,我远远瞧着竟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鼻子一酸,忽然想起当初道士与我也是这么一夜夜的趴在林府的屋檐上等林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