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川河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好像她人间蒸发了,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她抱着孩子,拉着行李箱,在街上转悠。
她看着地铁站,看着路边的高架桥,她看着人流,车流......
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哪里都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她站在高架桥上,她想死,她想抱着儿子从高架桥上跳下去。
她看了看怀里的儿子,长得是那么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皮肤。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打在孩子的小脸上。
她抱着孩子,一边哭,一边思想斗争着。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们娘俩的生死。
其实,这十年,有无数次,她被逼的想跳楼,跳河,跳桥。
她在绝望的婚姻里,已经想自杀了很多次了。
她差点就带着儿子一起去死了。
她通过泪眼去看这座繁华的城市。
不行,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失败了......
人只要不甘心,生命的驱动力就会像一匹野马一样奔腾起来。
她心里想着,她要等儿子长大成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为了儿子,什么苦都能受。
哪怕是地狱,哪怕是监狱,她都不怕。
于是,她抱着儿子就回家了。
回家以后,他嘲笑挖苦了她一番。
他赢了,而她呢,继续忍!继续轮回!
“华柔兰,你挣钱没我挣得多,你凭什么让我干家务活?”华柔兰的耳边出现程川河对着她大吼的声音。
他一发火,就山崩地裂,歇斯底里。
他的精神暴力让她受尽了折磨。
程川河,这个骂了她十年的男人,她真受不了了......
这样的家暴场景,她在这个婚姻里重复轮回了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了。
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婚姻,只能忍着过吗?
就这样的婚姻,她真的无法从里面突围出来了吗?
她想到这里,儿子现在大了,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了。
她能吃苦,儿子就能吃苦。
哪怕住狗窝,狼窝,也比回去继续遭遇家暴好。
她带着儿子,跟着前台,坚定地向八人的大通间走去。
“大通间里,都是从外地来的务工人员。
说白了,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人员比较杂乱,很不安全.
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前台小姐姐好心地提醒华柔兰。
前台这么一说,华柔兰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
她是听说社会很乱,可也不至于抢包杀人吧?
她没钱,这点她不怕。
不会有人偷走我儿子,卖掉了吧?
听说有人挖肝挖肾,卖人器官?
华柔兰有点心惊胆战的。
儿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在她的腿边走着,她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
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家里的大卧室。
柔软的一米八宽,两米长的大床。
漂亮的露台。
露台上有她平时赏景喝茶的小桌子。
阳光照在她身上,那简直就是人间的天堂。
她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这时候怎么能贪图荣华富贵?
家里的房子是舒服,可是,他不让她舒服地过日子啊!
恶魔,他是恶魔!
坚决不能回家!
小宾馆里的楼道狭长又黑暗。
突然楼道里飘出来几个女人的尖细尖细的声音:
"今天我看新闻上说,有个女人带着孩子跳楼了。
听说,那个女人是......”
“活该!”
几个女人在大笑着聊新闻。
别人死了,她们竟然这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