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桃花闭眼轻声喃喃,嗓子已经喑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隐约听得见血液滚入清水的嘀嗒声响,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只余下夜风撩窗而入的吱嘎声。
桃花缓缓睁开眼睛。
李华的身子剧烈震颤了一下,手中银针滚落在地,苍白的脸颊透出一抹青碧的死灰,浅色瞳仁里是惊惧而不可置信的光。他连退几步,撞上一侧的壁架,架上的瓷瓶落下来,发出清脆的裂响。
和田玉碗里的血珠,完整无缺地合在一起的。
“不会如何会母后如何会背叛父皇朕又如何会不”苍白如玉的手指紧握成拳,却是止不住掌心的一点颤抖。冷薄的唇上失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只是踉跄,忽而俯身痛咳起来,有淋漓的血色自唇角滑落,落在脚下洁白的软毯上,触目惊心的红,似缠绵而下的艳丽花朵。
“皇上!”桃花惊叫一声,心口似被人用利刃生生划开一道鲜红的口,痛入肺腑。她急奔过去,环住他踉跄欲坠的身子,眼泪落入他染了血色的天水碧绣龙锦袍里。
“时至今日”李华轻声喃喃,浅色眸子里的痛楚深不见底,“朕才知道朕是这般的脏污。”
“不”桃花只知摇头,冷凉的手指被他用力握住,再没了昔日的情意,只觉生生的疼。
“朕欠你们的,朕都还上。”只这一句,浅色眸子缓缓合上,却是再无了知觉。
“不不太医,太医!”桃花的声音响在这秋日的深夜里,凄冷刺骨,却又四散在萧瑟的夜风中。
“我去叫太医。”李稷转身出了暖阁,眉目微拧,似有些微的懊悔之意。
桃花只怔怔抱着李华,目光里是片片如云雾般轻轻弥漫的昏暗,光线渐渐消失。
她终是气力不支,昏倒在这无尽的冰冷与绝望里。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李稷微有些憔急担忧的脸,见桃花醒来,他微露笑意。
“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桃花低低开口,声音暗哑难辩脸上的神色却是焦急的。
李稷面色一沉,淡淡开口道:“这是稷王府,我已将你带回来了。他在皇宫,几个太医守着他,死不了,今日将事情说清楚也好,你父亲便可沉冤昭雪了。”
桃花愣愣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绝情。手掌不自觉的扬起,狠狠扇在他脸上,发出清冽的脆响,震的指尖微微的麻。
李稷愣住,似是未曾想到她会打他。半晌,眼中燃起一点烈烈的怒火,复又忍耐下去,只攥紧了手指。
“既便他不是你皇兄,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也还是在的,你如何能这般待他。”桃花凄声道,眼底隐着浓浓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