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那人是个周密之人,况且下的药物只会令人看起来病弱,不会真正伤及肌理。”
“如此便好。”桃花心下稍安,缓缓点头,复又问:“我们何时出发?”
李稷不语,剑身闪电般刺出,破开一片萎黄的枯叶,沉声道:“今夜。”
心中忐忑,终是无言,只望了眼逐渐昏沉下去的天色。
夜幕黑沉,只余下几点微弱的星光,瓦片破开处,只见太后在云纹缕金床帐内合目而睡。她虽是形容憔悴,却仍俺不住眉目间那一抹旖旎的明艳之色。
已是夜深了,寝房内却仍是毫无动静,桃花微有些担扰,不禁望了眼身侧的李稷,只见他眉目紧锁,只静静查看着房内动静。
房门有吱嗄的开合声响,进来一个太监,头面低垂,却是步履轻盈,身姿高洁。一侧守夜的宫女见了此人,躬身退了下去。
桃花攥紧手指,心跳如擂鼓一般。
见房内已无旁人,那人便挺直了身板,头目微抬,露出紧抿的嘴角,一双冷厉如刀锋般的眼睛此时满含憔急与担忧。不是黄佩却又是谁?
桃花牙关紧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李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却也是目色沉沉隐着一丝不易查觉的怒意。
“雅儿雅儿”黄佩走至床帐处,握了太后的手轻唤。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见了黄佩却是一惊,挣扎着坐起身,一面四下看了看,轻咳道:“你如何来了?”
“你别管这个,你身子如何?”
“无妨,”太后摇头,复又攥着他的手道:“你快走,深更半夜的,如何能来这,宫里眼目众多,岂是防的住的?”
“既来了,我便不打算走了,放心,人我都支开了。”黄佩轻声道,伸手揽住太后的肩。
太后倚在他的怀中,沉沉叹了口气,半合着眼睛,缓声道:“华儿这孩子如今是越发不成器了,为着一个宫女弄成这样,身子这样的虚,长此下去可如何是好?怪我当初,若不是因我不想留下他服了药,如何会落下这病根。”
“总是胡思乱想,华儿只是一时被迷惑,再有些时日便好了。”黄佩拍着她的肩暖声道,“再说了,我们的孩子,岂有差的?”
只听得这一句话,桃花一颗心沉沉坠了下去,张了嘴几欲惊呼出声,却被李稷死死捂住。他合上瓦片,揽着桃花自房檐上跃了下来。
桃花脚步虚浮,映着微弱的星光,李稷一张坚毅清明的脸也是惨白如斯,两人皆一语不发。
他只揽着桃花急步往宫门走去,身上穿的是太监服饰,李稷掏出腰牌,宫门处兵卫收了撂挡的兵刃。他们自侧门急步而出,坐上宫外备好的马车,朝着稷王府急驰。
李稷紧抿嘴角,眉目间神色冷如霜雪,侧身一拳朝车上的杌凳重击而去,惊的马儿扬啼嘶鸣。他俯首,冷笑出声,“我李家的江山竟被一个野种坐拥了十二年想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