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连日来,都在浆洗衣裳,桃花往日里白皙的手已变成了一对猪蹄,上面还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红口子。
“嘶好疼。”虽说皂角对伤口的刺激很但桃花依旧觉得很痛,盆里的水像刺骨的针。
旁边的洗衣妇看了看桃花,并不作声,洗好晾干后就离开了。
“不知道树儿春儿如何了。”桃花叹气着,“春儿应该痊愈了吧。”
她抬眼望着院墙上方的天空,白濛濛的,竟又是快下雪了。
桃花忍着痛晾好了衣服,往柴房走去准备抱点木炭给前院的姑娘们。
这时洗衣妇站在灶房门口叫住了她,“你来。”
桃花好奇地往里张望了下,“素日不曾说过话的,今日竟主动搭理自己。”
“进来吧。把手放这里浸着,水凉了就拿出来。”洗衣妇把一盆有些桔色的水,放在灶台上。
桃花闻到了一股橘皮香,轻轻“哦”了一声,把手放进去泡着。入水温热,裂开的口子也不那么疼了。
“姐姐,你这是用的橘皮煮水?”桃花巴眨着眼睛,看着这个温柔的洗衣妇,“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洗衣妇的嗓音柔柔糯糯的,很是动听,“我叫崔英儿,前些日被吴婆婆,就是抓你来的那个牙婆子,给骗到这儿的。”
“吴婆可真坏!”桃花恨恨道。
崔英儿看着院中飘落的鹅毛大雪,“我看你手裂得厉害,就用橘皮煮了水。我小时候手也经常开裂,我娘就是这么给我天天泡一次,不多久就好了。”
连着几日,崔英儿都替桃花煮了橘皮水泡手。对崔英儿,桃花也了解更多,原来她竟是树儿和春儿的娘。
“你们如何住到城隍庙?”桃花歪着脑袋问崔英儿。
和崔英儿相处下来,桃花更喜欢这个来自江南的女子,总觉得她身上有和自己的娘一样的温婉气质。
崔英儿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家良人从军去了,今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长安城外爆发瘟疫封城阻隔,这你都是知道的。”
桃花托腮坐在窗台边,定定地看着崔英儿。
“因着城外的粮食无法运进城中,富人家囤了许多的粮食,他们坐地起价,我的积蓄都用来买粮食了,竟也没撑几日。”崔英儿想起当时的艰难,眼泪就像连珠般落下。
桃花看着,心中也泛起无限悲伤,“所以你把房屋抵了钱换了粮食?树儿和春儿跟着你住在城隍庙里?”
崔英儿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趴在桌子上大哭。
桃花看着温热的橘子水,有些想念懂事的树儿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王妈妈隔几日就来后院里,带来一堆花草交给崔英儿。
每每看到崔英儿在忙活,桃花忍不住好奇都会凑上去。
“英儿姐,今天要调什么香?”桃花好奇地翻着一堆干花干草。
崔英儿看着这个好奇心盛起的桃花,摇着头笑了笑,“王妈妈交代要浓梅香。这浓梅香,需得:黑角沉半两,丁香一钱,腊茶末一钱,郁金五分,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钱。”
桃花在心中默记着,“也是同上次那帐中香一样?上各为末,麝先细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