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这些时日,王贺这个巡按御史做得很清闲,除了到任第二日提审了王麟的茶舍案,他一直陪在真宁公主身侧,游山玩水,不管事务。
念夏胆子大,打趣过他几句。他也不恼,美其名曰“微服私访”最能知民间真实状况。
来姑苏前,一行人曾拐道去了趟平江府吃蟹。这时节,正是秋蟹最肥美的时候。
太湖边上酒肆林立,赵徽鸾随意挑了一间进去。
湖光山色宜人,素来平和的王贺忽然开口问邻桌:“几位方才所说之事发生在几时?”
赵徽鸾同温言面面相觑,他们光顾着吃蟹,哪里留意邻桌在说些什么。
邻桌回道:“大约是两三年前。”
王贺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吃蟹,只捏着杯子浅酌,视线一直落在开阔的太湖湖面。
事后,萧青阑告诉赵徽鸾,当时邻桌酒客说的是先前有位外乡来的美貌小娘子遭王敬时觊觎,被逼着跳了太湖。
就在当晚,萧青阑收到安南大战的消息赶来告知赵徽鸾,无意间巧遇王贺披着深色斗篷,低调地避开人群。
他悄悄尾随,发现王贺是去打听小娘子跳太湖一事。许是得到了期待中的答案,王贺回来时脚步轻快许多。
“若非他久寻妻子不得,心急之下偶然露出马脚,奴才怕是到今日都不知道他妻子失踪一事。他瞒得紧,即便方才殿下问他,他还掩饰得那般好。”
“殿下要当心,此人城府与手腕不可小觑。”
赵徽鸾却有不太妙的直觉。
“本宫只怕他瞒着的不仅仅是他妻子一件事!”
王贺的妻子是官眷,自己又是巡按御史、阁老义子,与江南仕宦称兄道弟,他妻子失踪不算小事。只要他一句话,哪怕出了江南地界,也多的是官兵帮他寻人,总好过他一个人私下里悄悄寻访。
“如此说来,还有一事。”
萧青阑盯着王贺背影,像是要把人盯穿。
“王大人寻妻之余,对那些受过王敬时欺凌的百姓多有照拂,瞧着像是给王敬时善后,王敬时因此对他也颇为感激。”
“净之,不急。咱们且等着瞧吧。本宫有预感,江南这出戏会很热闹。”
“对了,安南那边可有新消息?”
“有。”萧青阑掏出密信呈上,“这一仗已经打了小半个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赵徽鸾迅速浏览一遍密信内容,又交还给萧青阑让其处理掉。
这一仗嘛,奠定了安南的未来局势,少不得得再有十日。前世正是此战,让云嵩名扬天下,得以获封安南侯。
“殿下。”
萧青阑语带迟疑:“容大人在去安南的路上曾遇到一伙山匪。”
“你怎么从未与本宫说起此事?”
赵徽鸾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但她是不担心的。眼下容谙到安南都好久了,想来是有惊无险。
萧青阑道:“不想惹殿下担心。”
“那你现在又何必说起?”
“不敢瞒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