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新婚燕尔的,不在家好好陪沈之瑶,怎么来国子监了?”
赵徽鸾低头写字,温言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两杯茶。
“许久不见同窗,想得很。”
“说人话。”赵徽鸾睨他一眼,“是不是在沈之瑶那碰壁了?”
连着写了好几个字,对面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徽鸾也不管他,自顾写着。
良久,温言才缓缓开口。
“殿下见过庙里的观音吗?”
赵徽鸾又睨了他一眼。
“瑶瑶像极了庙堂里的菩萨,任凭温某说尽千般好话,她对温某依旧不冷不热,成婚月余,她同温某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赵徽鸾听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温青玉,你现在嫌她对你冷淡,你早前又何必要死要活,非她不娶呢?她不是你用自个的性命求来的吗?当初,她提出为亡故父母守孝三年,也是你清醒后,亲口应下的。你现在这是何意?”
“不不不,殿下误解温某的意思了。温某不曾嫌弃。相反,温某很是敬重瑶瑶的一片孝心。”
赵徽鸾不接话,只在换纸时又瞅了他一眼。
“殿下。”温言又唤了一声,“敢问殿下,您当日去沈府,瑶瑶对婚事可有半分犹豫?”
“温青玉,难道无人告诉你,在你昏迷那些时日,沈府拒了你三趟?”
温青玉垂眸,良久,才闷闷道:“温某知晓了。”
赵徽鸾终于搁下笔,拿过茶饮了一口。
看着温言垂着眉眼,一脸苦涩,全然不见当日迎亲时的意气风发,便提点道:
“你有话与其在这里同本宫说,不如直接去与沈之瑶讲。”
“不瞒殿下,温某不敢。”
“温某近来思绪良多,恐家中仆妇丫鬟不敬重她,又恐小妹无知去惊扰她。温某自成亲以后,一直患得患失,恐有一句不对,惹得瑶瑶生气。”
“眼看不久便要中秋了,中秋之后,温某要去南边历事,留瑶瑶一人在燕都,温某也很不放心。”
赵徽鸾眉头一挑:“你要去历事了?南边?”
温言点头:“具体州府还未知。”
赵徽鸾寻思着,温言要以监生之名去衙门历事,看来是要走仕途了。
温鸿定然舍不得让宝贝孙子去安南,那便只有江南了。
“那你临行前与沈之瑶好好说说话,实在不放心,将她送回沈府便是。反正她在你温府,既不掌府中中馈,又不需伺候公婆,少她一人也无妨。待你历事结束返京,再去沈府接她。”
温言却听着她的话,陷入沉思。
按理,温家无当家主母执掌中馈,他身为温家唯一的子嗣,他娶妻,他的妻子应当执掌中馈才是。
说到底,祖父是出于对他的疼爱才允下这门亲事。事到如今,祖父依然没有把沈之瑶当正经孙媳妇看待。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走仕途的原因之一。他想尽自己努力给沈之瑶依靠。
“温青玉,你先前不说只想做个不管事、只图乐的纨绔吗?你怎么想起去历事了?”
赵徽鸾重新拾起笔写字,瞅着像是随口一问。
“温某当时太天真了。”
“温某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在家族庇荫下已经贪图享乐一十八载。现下又成亲娶了妻子,理当担起作为温家子的责任。”
赵徽鸾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然而,待温言走后,赵徽鸾就抱着抄了大半的纸张跑去敬一堂的西厢房。
“容卿,本宫想去历事。”
容谙正检查她的抄写,刚想夸一句“殿下的字进益不少”,忽听她说要去历事,不解道:“为何?”
赵徽鸾调皮反问:“容卿要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