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延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争吵,久久没有反应,长久的静默让气氛凝滞,此时贺兰澄猛然恍然大悟,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太过僭越。
他们只是皇子,却妄图动摇皇帝的权柄。
贺兰澄和贺兰榕瞬间跪了下去。
贺兰延敲了敲桌子,明明是在和夏约说话,视线却一直注视着两个皇子,“你听见他们的话的了吧,你想去哪。”
欧吼,选择修罗场,不管选谁都不行啊!
闻言,刚才还彼此争辩的两位皇子顿时冷汗直冒,夏约选择谁,铡刀就悬在谁头上。
夏约知道,这哪是在让他选啊,这是在敲打贺兰榕和贺兰澄。
“全凭陛下安排。”夏约伏在地上,姿态压得很低很低。
就这样,夏约在告别夏朗和其余夏国使臣后住进了贺国皇宫。
贺兰延给他的居所很好,好到有些超越质子的待遇,但夏约已经没有功夫去想那些,刚在殿内安顿下来,一回头,便看见嫉妒站在身后。
院内有个小巧的荷花池,一旁有廊亭,此刻那人正站在亭内,目光遥遥。
原本伺候的宫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偌大的空间一时间只有两人。
对方穿着一身绣有银色暗纹的墨色衣袍,目光淡淡,全然看不出之前初遇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夏约走入亭内,道:“你哪位皇子。”
“贺兰朔。”
贺兰朔?夏约仔细回忆一番,似乎没听说过这个皇子。
见夏约面带疑惑,贺兰朔主动解释道:“我的生母是个宫女。”
夏约恍然大悟,难怪来之前没有人告诉自己贺兰朔的存在,生母是宫女的贺兰朔在皇子中应当是最不起眼,地位最卑微的存在,毕竟没有显赫的母族,未来登上大宝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而他也是皇子中唯一没有分封出府的人,无他,皇帝几乎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不过这样的身份倒是比夏约好上一些,最起码他是皇帝亲子。
“你找我?”夏约给贺兰朔倒了一杯茶,两指抵着杯子推了过去。
贺兰朔没答,反问道:“你知道这座宫殿是做什么的吗。”
“怎么?还有给质子居住以外的作用?”
贺兰朔慢悠悠点了点头,“这是宫妃的居所。”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夏约脸上的神情,见对方小脸一下变白,急忙饮了一口茶水掩盖嘴角挂上的笑意。
[爱意值 5%]
嫉妒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吗.....
“猜猜看,我的父皇会不会在下朝之后来你这里。”
贺兰朔没告诉夏约,这座宫殿不仅仅是单纯宫妃的居所,还是得意宠妃的居住地,在床榻边的暗格内藏着许多宫中玩意,能让人彻夜不眠。
但或许是面前人身体太过娇弱,贺兰朔下意识地没有告诉他。
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让夏约感到恐惧了。
“不...”被禁锢在宫中的质子意识到什么,咬着牙道,“我不要。”
他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清瘦的身体微微发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流露出惶恐,像个被刚刚抓住的小兽。
“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对方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贺兰朔的衣袖,脸上露出哀求,“只有你,只有你没有露出那种表情。”
那种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神情。
“求求你,救我。”
“我救不了你,我以后只能当个闲云野鹤而已。”
贺兰朔抽回衣袖,依旧是那副看戏的表情。
看着美人惊慌失措,也是一件愉悦之事。
夏约眼睫轻轻颤动,盯着他衣服上的暗纹,低声道:“才怪。”
他抬起头,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直直望进贺兰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想要皇位。”
从在宴会上看见他与众不同的神情时,夏约就知道,这个人心中藏着更大的野心,因此才不屑于争夺一点蝇头小利。
对方现在告诉他,自己只想做个闲散皇室子弟无非是推诿之词,倘若他真的不争不抢,怎么可能在皇帝还没来之前找到自己。
所以,夏约笃定,对方一定对他有所图谋,他们之间存在利益交换的可能。
“聪明。”被戳穿之后,贺兰朔神色不改,“可那又代表什么。”
“代表...你需要我的帮助”夏约小心地看着贺兰朔脸上的神情变化, 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