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帮你啊?”
“帮我换头!”
“啊?啥玩意儿?”
“啧,换头!你不是擅长化妆嘛,我想让你把我化得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你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哎呀,这只是个比喻,反正就是绝对看不出来是我就行了!”
夏伶半眯着眼睛端详陆依曼:“就这点儿事?小陆,你不行了啊!”
“我怎么不行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陆女侠哪次找我帮忙不是要让我大出血?什么时候这么点儿小事你也要找我了?”
“那是以前!我现在,我现在不是被管着呢嘛,又没钱又没工具,稍微一不留神还要被说成是作风有问题......陆女侠都快退隐江湖了!”陆依曼说着说着撅起嘴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行行行,你快打住吧!跟我这儿不用演戏啊。”夏伶整理了一下头发,“那我就权当为国家做贡献了,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我就知道老夏你最好了!亲亲!”陆依曼一下子抱住夏伶朝她脸上猛亲。
夏伶看着像小疯子一样的陆依曼苦笑着叹口气。陆依曼不缺这点儿钱,她知道陆依曼有个师长父亲,所以他家的财政大权其实掌握在陆依曼手里。夏伶第一天见到陆依曼是大学报到那天,她一个人看着另外两位室友带着一个亲友团的亲戚占领寝室忙这忙那,可夏伶就一个人推着一个行李箱可怜兮兮地默默铺着床位。那些善良的室友家长们就上前问她,怎么一个人来啊?要不要帮忙啊?......夏伶低着头说不用不用,然后那些家长就悄声议论起夏伶是不是孤儿,是不是农村来的孩子,搞得她尴尬得很。正在尴尬呢,陆依曼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夏伶至今都不会忘记她第一次看见陆依曼的模样,陆依曼也是一个人推这个行李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吊带和一条牛仔短裤,脚上蹬着一双大红色帆布鞋,脑袋上还挂着副太阳镜,看见寝室被这些家长们堵住了就不满地大声嚷嚷:“能不能让一让啊,以为这里是皇宫啊,派这么多佣人来打扫?”
那些家长们有的就皱起眉头,但第一次见面又不好意思发作,所以大部分都退到了门外看热闹。陆依曼跪在地上熟练地打开行李箱自己摆放着生活用品,其中一位家长就好心地上前来帮忙,却没想到陆依曼说:“得得得,不用了。我可不像您家那么有钱,上个学还要配备一帮书童。”
“哎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那位家长就生气了。
“怎么了?我说的没错啊,我爸爸忙着保家卫国赚钱养家,可没那闲功夫陪我报道。”说着陆依曼拿出一顶贝雷帽随手扔在书桌上。
“你爸爸......是干什么工作的?”有人问。
“我爸爸啊,肩上扛了金枝叶。”陆依曼抬起头朝那位家长眨眨眼,“怎么,您认识?”
夏伶当时就明白过来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孩不是泛泛之辈,她抿起嘴偷偷笑了起来。
“哟,你笑什么?”陆依曼走过去挽起夏伶的胳臂,“我知道我比不过你,像你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有矿啊,爸妈都忙着做生意吧?”
“我家没矿,”夏伶看出来陆依曼是想帮她,于是笑着对她说,“但我爸爸是盖房子的,也没空陪我。”
陆依曼觉得她太能和夏伶说到一起去了,两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心照不宣地笑着,却听见那群看热闹的家长低声教育自己的孩子少和这两个女生来往,像这种女生就是仗着家庭背景自己却没本事的拜金女。
“没本事可是我有眼力价啊,总比那些没本事还瞧不起我们的人好。”陆依曼张开嘴笑道。
“哎你说什么呢?”一个中年男人撸起袖子朝走来陆依曼,可还没走到陆依曼身边,从寝室门外就窜出两个穿着军装配备手枪的大小伙子横在陆依曼面前:“同志,请您冷静!”
陆依曼见状悄悄在夏伶耳边说道:“我忘了说了,我爸没读过书,能扛上金叶子全靠打架。”
从那以后陆依曼就又一次一战成名,“陆女侠”的头衔算是坐实了。
夏伶也感觉自己和陆依曼相见恨晚,她属于腹黑的女生,有些什么想法都悄悄地不告诉别人,陆依曼呢是锋芒毕露的类型,经常帮夏伶打抱不平。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就是因为陆依曼听见了那些家长的议论才决定要出手帮夏伶的,“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嘛。”陆依曼和夏伶出去逛街时候说到。
陆依曼被她爸爸硬拉去部队那天夏伶送她到车站:“小陆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来找我!”
所以陆依曼一点都没有跟夏伶客气的意思,有困难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伶。
“叩叩叩”陆依曼敲了敲洗浴中心男士休息室的门:“吴中——农民工你好了没有啊,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穿多大码?”夏伶吸着奶茶问。
“你要是整天和一个人待在一起,不出一年你就能知道他穿多大码的衣服。”陆依曼侧过头朝夏伶挑眉。
哗啦,门开了个缝,吴泽伸出一只手来。陆依曼拼命拦住夏伶一脸好奇想要冲进去的身体淡定地将她们刚才在楼下商场里选的衣服递给吴泽。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陆依曼强行拉走疯掉的夏伶。
夏伶努力想要挣脱陆依曼:“她可是军人呐!你不是也喜欢肌肉帅哥吗?他不就是吗!你不好奇吗?我好奇啊!你让我看看,就看一眼!”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啊!”陆依曼感觉她快要拦不住夏伶了,“下次,下次有机会带你看。还有更多小伙子的肌肉给你看,比他年轻比他身材好。”
“哇塞陆依曼我以为你天天在军营里受苦,没想到你天天泡在一群肌肉男里快活啊?”夏伶推开陆依曼冷静下来瞪着她。
“我......确实受了很多苦啊。”陆依曼有点语塞,“这叫痛苦与肌肉同在。”
哗,门又打开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吴泽穿好夏伶挑选的衣服皱着眉头边拽衣袖边说,没注意到两个本来在打闹的女孩儿突然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端详着他。
夏伶不愧是夏伶,陆依曼眼中的时尚女王。她给吴泽选了一套阿玛尼的经典款西装,还细心地搭配了手表,领带和皮带。本来脏兮兮一脸流氓相的吴泽套在西装里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农民工变成了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不,应该是年轻有为企业家的保镖。他那一身腱子肉把西装撑的满满当当棱角有致,配上永远严肃冷漠的面孔和寸头简直就是保镖界的形象大使。
陆依曼暗暗推了一把口水快要流出来的夏伶赶紧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看不出来你穿上这身衣服还人模狗样的啊!看来要好好谢谢夏伶同志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吴泽背着双手低头悄悄在陆依曼耳边问到。
“想办法完成任务啊,吴中队。”陆依曼装做无辜地推开吴泽,拎起身旁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和夏伶走在前面,“回家,战前准备。”
再说和陆依曼分别后的其他猎豹特别突击小队的成员们,谢磊搭档卫生员潜伏进了红军的装甲车营,把所有能开动的车都卸了油。然后迅速撤离配合黄景行和华炎黑掉了整个红军的后勤保障仓库,与此同时一向擅长单刷的周二爷在红军的总指挥部和各个要塞关口布置了炸弹。就在陆依曼和吴泽对月吃方便面时红军已经损失掉了物资来源和装甲部队,他们按照指令在红军空军指挥中心外的灌木丛里集合等待着吴中队和陆依曼的信号。
可是陆依曼却悠闲地翘着脚仰头让夏伶给她化妆,吴中队坐在卧室里研究地图制定作战方案,客厅中夏伶正在熟练地把陆依曼化成一位风韵十足的热辣美女。陆依曼告诉吴泽她打算再次潜入红军空军指挥中心,在接触到文件之前不能开枪,否则红军一定会第一时间转移文件。她不想浪费每一颗子弹。这些吴泽都能理解,也能认同,可是陆依曼想出潜伏进红军部队的方法在吴泽看来就是胡闹!“你现在是以为成功的商业人士,年轻有为又多金,有多少女孩儿挤破了头都想嫁给你,我就是其中一个。”陆依曼学着狐狸精的模样扭来扭去。吴泽一口否决,说她思想作风有问题,净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不行不行。
“说你傻你不信,”陆依曼不理会吴泽的拒绝,“你知道世界上女人是最不好惹的物种吗?尤其是像这种有点本事又有心机的小三,是最难缠的。我假扮一个不讲道理的小三,你们这些当兵的大老爷儿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别忘了通知那几个人接应我啊!”
陆依曼从客厅里朝吴泽喊到。
吴泽懒得去和陆依曼争论,他没有告诉陆依曼红军指挥部的那些人都认识猎豹特种大队的二中队队长,适当的也要让这个小丫头尝尝失败的滋味,否则她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去了!于是他一个人躲进卧室研究作战方案,一边等待着陆依曼的换装。
吴泽感觉等到天荒地老,陆依曼终于让他出去了。
“锵锵!”夏伶像介绍产品一样把陆依曼推到吴泽面前,“怎么样?小陆是不是变了个人?”
唔,吴泽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不怎么样。”他是真地不太明白现在年轻人的审美,本来陆依曼平常穿军装素颜甚至油彩吴泽觉得她长得还算清秀,不知道为什么夏伶一定要把她打扮得这么......夸张。
“你那是嫉妒!”陆依曼插着腰给吴泽一个白眼,“你是嫉妒本女侠的美丽和睿智。”
行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吴泽无奈地点点头,自从来到城市里这小列兵越发没规矩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陆依曼能完成任务,用什么办法吴泽都奉陪到底。
“那事不宜迟,咱么今晚行动!”
陆依曼把夏伶送回了学校,自己又买了些速食食品带回她外公的小二楼,一边折腾着晚饭一边和吴泽商量着作战计划。
夜晚很快降临了,她和吴泽搭乘最后一辆班车回到红军空军指挥中心所在的那片树林。陆依曼坚持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在树林里走着,吴泽忍不住问她:“这些衣服都是你那个同学赞助的吗?你知道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坚决不能拿老百姓的一分钱吗?”
“当然不是了。”
“那是哪里来的?”
“从你工资里扣啊。”
“我工资!?”
“对啊,我用自己的工资请你吃了两天的饭,你作为中队长你应该回报点儿什么吗?”
“你怎么拿到我工资的?”
“我要了发票,演习结束后我就交给大队长说这是你在这次演习中的开销。”
陆依曼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身上裹着行动不便的小短裙,还非要拿一个晃来晃去的小钱包,歪歪扭扭地走在树丛里。
“陆依曼你太过分了!”吴泽一把抓住陆依曼吼到。
“你又来!一言不合就吼我!吓人很好玩吗?”经过两次被吴泽猝不及防的吼声吓得半死以后陆依曼多多少少适应了一些。
“我问你,这些......这些一共多少钱?”吴泽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平复了一下心情焦急地拉着陆依曼问到。
“这......”陆依曼一时答不上来。她以前也从来没有买过奢侈品,陆依曼更加喜欢潮牌,她的奢侈品都是夏伶送的,夏伶送的心甘情愿,陆依曼也就收的理所当然,自然也就不会询问价钱啊。“最多十万,肯定能搞定的!”陆依曼拍拍吴泽的手臂以示安慰。
“十万!?一套衣服十万?”吴泽控制住自己差点爆发的情绪咬着牙说,“你知不知道十万元钱足够做一次救命的手术了?”
他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吴泽不像陆依曼还是个孩子,他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吴泽的母亲一个人住在农村里年纪大了肯定要害病的,生了病去医院肯定是要花钱的。陆依曼还是个孩子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她的工资全部都用来买一些有的没的女生玩意,也没有家人孩子需要她养活。她不知道吴泽起早贪黑带猎豹特别突击队训练的那段时间每天夜里往军区总院跑。他母亲患了宫颈癌,好在发现的早,配合医生治疗有可能抑制住。所以吴泽就把这些年存下来的工资全部寄存在了医院,他从军这么多年,人固有一死这一点比谁都清楚,但是吴泽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母亲,没有做到一个儿子该尽的孝道。现在陆依曼一天的时间就花去了十万的工资,他当然生气了。
“我怎么会知道做手术要多少钱,我又不需要做手术。”陆依曼小声嘀嘀咕咕,“再说你当少校这么多年工资也不应该低啊,十万又不是什么大数目。”
“十万怎么不是——”
吴泽还没说完这句话,不远处就走来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士兵:“那边那两个同志,不能在前进了,前方是军事禁区。”
“哎呀老公,你究竟答不答应啊?人家都跟你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了,脚都磨破了呢!”陆依曼腰肢一软扑倒在吴泽怀里,还换了一种嗲兮兮的小女人声音娇嗔到。
“我......”吴泽还没搞清楚她要演哪一出戏呢就被夺了话头。
“哼,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你老婆!”陆依曼一下子推开他扭着腰肢气呼呼地走开,“哎哟喂,我的脚都肿了!臭男人也不知道帮帮我!”
“不好意思同志,请问你们——”那个小士兵走了过来行过军礼后看向陆依曼。
“哎你来的正好,兵哥哥啊,我和我老公出来玩,可是我脚扭伤了。你瞧,都肿了呢!”陆依曼不由分说地挂在了小士兵脖子上甜甜地笑着,“你能不能背我去你们营地包扎一下啊?”
“这......”那小列兵先是被陆依曼甜蜜的笑容当头一棒,然后又看见她的脚的确肿的不成样子,“可是我们这里是禁区,不能让外人进入的。”
“哎呀什么外人吗?你么不是人民子弟兵吗?我们老百姓啊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你忍心让你妹妹肿着脚自己走回去吗?”
“你不是还有你的丈夫吗?”小士兵偷偷看了一样全程黑脸的吴泽,心想这男的真行,自己的老婆脚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陆依曼故作可怜状说:“别理他,他才不会管我呢,他眼里只有钱!”又撒娇道,“哎呀兵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不乱跑,你就把我背到你们的医务室,让医生给我包扎一下,然后我们就离开。好吗?”最后陆依曼一击歪头杀,彻底击垮多年不见女色的小士兵。
“好,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乱跑。”小士兵又偷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吴泽,背上陆依曼向空军指挥中心走去。
吴泽默默地跟在后面,心想这小丫头果然是一肚子歪门邪道,居然用美人计来迷惑敌军。怪不得她坚持要穿高跟鞋走山路,不过她现在脚肿了,看她到了指挥中心还怎么行动拿到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