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钱知道,侯掌柜这个人太过于守规矩,有些迂腐,郑屠能凑齐货,自是让他松了口气;
而李掌柜此人,却是个比自己还要贪婪的狠角色。
若是这次失言,拿不到制皂的秘方,自己与几家掌柜的交情,怕是就要断了。
可猫腻又在什么地方呢?
陡然间他闪过一个念头:
这帮归正人的猫腻,会不会是在份量上?
只是这皂的大小,似乎与此前那些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啊!
无论如何也要挑点刺出来!周八钱下定了心思。
于是,他冲着自家铺子的小二叫道:“小七,你且过来。”
然后周八钱与小七耳语了一番,那叫小七的店小二,就飞也似的往铺子飞奔。
这时,郑屠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刚刚有在前队的归正人过来报信,说是总裁斗对子似乎没落下风,反而隐隐有胜的可能,这让郑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周掌柜,俺都说了,绝不会少你半块肥皂;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银货两乞,俺还想去看看俺女婿斗联对呢!”
周八钱暗自冷笑,心道:你催着交割,是不是心虚了?怕我找出你们的猫腻来?
便假笑两声,说道:“不急;那斗对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郑屠不信,就好奇地问:“周掌柜,那边对子正斗的激烈呢,你离了十几八丈远,咋就知道有结果了?未必你也有诸葛神算之能?”
周八钱撇了撇嘴,心想:现在自家侄儿与姓胡的那厮,这时也应该分出个胜负了,干脆就跟郑屠把话挑明。
于是一脸得意的望向郑屠,笑着说道:“郑大官人,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你要知道,我那侄儿在十里八乡,可是有着对王的称号,你那白字女婿想要不输,除非是天上开了个窟窿!”
说罢,他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郑屠的脸黑了,他没想到只是做个生意,这帮人却使出这么多的阴招来坑人。
又想到胡言过去的名声,刚踏实了的心又忐忑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马六带着人过来了;
他一见郑屠,就乐呵呵地喊道:“大哥,侄女婿赢了,大妹投注的五十两银子,赚了五百两!”
郑屠听了一愣,张口说道:
“老六,俺女婿真的赢了?你莫不是诓俺,哄俺开心!”
“大哥,俺哄你做甚;你看这袋银子,这银子总做不得假吧!”
说着,马六将手中的袋子扬了起来。
郑屠俩兄弟的对话,当然都听到了周八钱的耳朵里;
周八钱撇了撇嘴,心中冷笑;
一帮子北地来的打家劫舍的粗汉,一个大大的赢字摆在地上都不认得,你能知道个什么输赢?
他对自家娘子的表侄,是一万个放心;
裘始才不赢,除非是他的脑子叫驴踢了!
这时,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周八钱一看,是自己留在县衙前照看大侄儿那位。
他板起脸来训斥道:“叫你看顾着裘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伙计哭丧着个脸,就喊道:“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公子他输了对子,晕死过去了!”
周八钱听了表情就瞬间凝结;
好一会后,他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我难道是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