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名笑骂道:“你要死啊。”
迦楼罗目送着钟无名和谢寻幽两个人离开,开始考虑起东胜神州现在的烂摊子要怎么处理。
结果被胡月姬叫住了。
她一句话就像是惊雷一般劈在迦楼罗脑门上:
“你不是最后一只金翅大鹏。”
*
钟无名已经十数年没有回过云隐乡了。
原先还想过这里会不会在这十数年之内重新有人住进来,可是并没有。
许是云隐乡这位置太过偏远,自十数年前就一直荒废至今。
他们回到云隐乡的时候恰好是黄昏时分,这里几乎被树木覆盖,那些残垣断壁大都掩映在爬山虎之下,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回家每每经过的那条街市两旁全部爬满了藤蔓,只有拨开这些厚重的藤蔓才能看见掩盖在底下的废墟。青石砖铺满的道路上长出了好几棵树,根茎将周遭的砖石掀起。
路砖也大多被青苔和藤蔓爬满,钟无名和谢寻幽走过这里的时候,脚下会传来碾碎藤蔓的声音。
云隐乡几乎面目全非。
昔日这里各种铺子的老板边吆喝着还边不忘同归家的钟无名打上声招呼,食物的炊烟袅袅,一群调皮的孩子欢快的小声响彻整条街道。
斜阳会穿过路边的老树,斑斑点点的落到钟无名的脸上。
可现下落日的光芒挥洒不到这里,茂密的树木和藤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一旦太阳稍低一些,这里都是阴森森的氛围。
钟无名顺着记忆走到她家里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的发现他们这座小屋竟然是云隐乡最完好的建筑。
院子里的梧桐原本在那日从中断开,可它顽强地活了下来,在残破的树干上重新抽出枝条,样子长得丑陋,却十分茂盛。
而他们那座屋子也神奇的没有被爬山虎占满,只是能看到零星几条攀上了屋顶,扎根在瓦片的间隙里。
暮色落到了他们的屋顶之上,将瓦片和绿叶映照得黄澄澄的。
钟无名推开屋门的时候,发现除了厚重的积灰之外,里面的东西都像是被冻住了时光,停留在她离开云隐乡的那日。
她和旁边的谢寻幽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一个从里面拿出一把扫帚,一个拿出了里面的抹布。
钟无名拿着扫帚就去院子里洒扫落叶,顺便将野草除去。
而谢寻幽熟门熟路的清洁这里面的屋子,将桌上和地板上厚重的灰尘擦掉。
其实这些事也不过施一个清洁术就可以搞定,可钟无名和谢寻幽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的亲自去打扫。
钟无名拔起野草就往他们院外扔去,扫着梧桐满地的落叶的时候,忍不住停下动作,立在那里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到地平线之下。
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夜色向他们拢了过来。
等到天边最后一抹光亮消失的时候,钟无名看见屋里燃起了蜡烛。烛光照亮了谢寻幽在屋中忙碌的身影,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虫鸣开始在四周响起,钟无名看着屋内缓缓摇曳的烛光,忽然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平静。
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没多久便将整个院子收拾得利落干净。
她拿着扫帚,迎着烛光,带着莫名的高兴进了屋内。
屋内的家具都被擦拭得焕然一新,一切都被妥善的放置好。钟无名放好扫帚,走去看自家陛下在做什么。
发现谢寻幽正在房间里头铺床,他从木柜里拿出放了很多年的被单,施了个清洁术,被单重新变得柔软舒适起来,被他铺到了床榻之上。
他见钟无名走了过来,问她:“爷爷那边的床榻要铺一下吗?到时候你睡那边还是我睡那边……”
钟无名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脑袋搁在他的肩后,“不用铺了。我们睡一张,就睡这。”
她的手顺着谢寻幽的衣襟往里面探去,凑上前在他的耳后暗示道:“我两年没有碰你了。”
谢寻幽只觉热气蹭的爬到脸上,红了大半脸,手上的动作一下子便停了,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还……还有些地方没有清洁好……”
身后抱住他的钟无名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松开了他,“去吧。”
“晚上想要吃点什么吗?”
钟无名总觉得要吃点什么才好,可是碍于厨房来不及打扫,手上也没有食材,只得不了了之。
夜晚。
谢寻幽双手撑着,生理性的眼泪和汗水糊的眼前的世界只剩大片被晕染出来的色彩,他的两手颤抖着,几乎撑不住压力。
床榻本就老旧,稍微动一动都会发出咯吱的声响,现下更是响的厉害,跟外头的虫鸣有得一拼。
谢寻幽两手拽紧底下的被单,淡淡的青筋从掌背上显现。
月光从窗户外洒入,给一切事物都赋予朦胧迷离的氛围。
谢寻幽就像是一尊美玉精心雕琢出来的塑像,无一处不完美,过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就像是会发光一般。
钟无名两手搭在他的腰上。
她身上也在不断冒汗,抬手将自己洒落的头发撩到耳后。今夜的陛下格外敏感。
谢寻幽这个视角看不到钟无名,想要扭头也很艰难,总是缺乏一些安全感。
他努力睁眼看向床头的那个盒子,视野不断涣散,像是连灵魂都要出窍。
终于到了某一刻,一切都到达顶点的时候,他突然哭着喊了声:“……尊上!”
钟无名顿了一下,将自己从沉溺迷离的状态中拉出来了一点。
她松开一只手,俯身伸手掰过阿幽的下巴,看到了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鼻尖都是通红的。
钟无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凑近他耳边道:“我的陛下,你说别人要是看到你被我这般……会不会……”
谢寻幽忍不住啜泣道:“尊上……不要……”
…………
等到结束之后,谢寻幽还是在无意识的掉着眼泪。
钟无名施了个清洁术,用棉被将他裹起来,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谢寻幽也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没有力气,却忍不住掉眼泪。胸膛微微起伏着。
钟无名细声细语的哄他,边哄着边轻轻吻他雪白的额头。
哄了大半夜才将人给哄睡了。
钟无名搂住睡过去的谢寻幽,视线落在天花板上,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睁眼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