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沈延昌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难堪的紧,又听他说还要走,更是一脸紧张的。
众人见状忙相携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仪姐儿因为死死攀着沈延昌不放,也被留了下来,闹了一晚上的她已经昏昏欲睡,许是被父亲抱在怀里的缘故,此时一脸安稳的趴伏在沈延昌肩头陷入了梦乡。
沈延昌把熟睡的女儿横抱了过来,也没有落座,就这么抱着,同李氏相对无言。
“我这段时日好好想了想,我当初助纣为虐,陷我镇国公府于无可挽回的地步,作为沈家子孙,我无颜面对沈家的列祖列宗,到了平阳王府又处处受制,我不怨你父亲出尔反尔,只怨自己识人不清,如今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跟着我,就不再是平阳王府高高在上的郡主,只是平民沈延昌之妻,于你而言只怕再无幸福可言,是以不如趁着如今平阳王权势滔天之际你我和离,凭着你郡主的身份再谋贵亲,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沈延昌顿了顿,看着眼前李氏突然惨白的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从知道镇国公府抄家流放的真相后,他同李氏的隔阂就存在了,这段时日他一个人煎熬着,如今终于能勇敢跨出这一步,对他来说是松了一口气,对李氏来说却是残忍至极。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夫妻二人终有一日会成为仇人,与其倒时难以抉择,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而此时的李氏死死地盯着沈延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上次父王寿辰时沈延昌说的和离是深思熟虑过的,并非一时气话。
这让她怒极反笑:“于我是好事?!”
李氏一脸崩溃:“沈延昌,你是不是男人,不过一时受挫,你就打算抛妻弃子,你不是很会审时度势吗,你离了我,离了我们平阳王府,谁还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应该紧紧的抓住我,紧紧攀着我们平阳王府不放才是,你个蠢货……你该拼命的抓住我才是,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话说到最后,李氏几乎泣不成声,她身子一软,委顿在地,这段时日在平阳王府受的憋屈翻涌着倾泻而出,一时间让她涕泪横流,不能自已。
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若知道娘家靠不住,她也不会配合着父亲算计镇国公府,如今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不说,还要面对夫离子散的凄惨下场,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看着瘫软在地的李氏,沈延昌亦是痛苦不已,他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眼眶微红,短短时日单薄了不少的脊背更是弯了下去,如何会不心疼,如何能狠下心,到底是自己当初违背父母之命也要娶的姑娘,那些甜蜜的过往像疾驰而来的利剑一般,扎的他体无完肤,也疼的他跟着落下泪来。
夫妻二人一个放声大哭,一个哽咽落泪,屋里的动静听的外头的丫鬟婆子心里惶惶不安的,也不知姑爷说了什么,竟惹的郡主痛哭至此。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延昌觉得自己抱着孩子的手都僵了,李氏才渐渐的从痛哭变成了低声啜泣。
此时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那声音带着崩溃大哭后的嘶哑跟莫名的绝望,听的沈延昌鼻头一酸,再度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