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辩题……
果不其然不出夏油杰所料超无聊。
家务到底属于谁来做?
夏油杰对此的回答是:家务属于看不下去的人。
他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的辩手举各种例子各种数据来维持自己的立场,说实话他看那个反方三辩的脸色不对劲,夏油杰感觉他现在如坐针毡,他可能更想在正方,或者在台下围观。
夏油杰一场下来听的昏昏欲睡,但林斐却听的津津有味。
“你听懂了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还这么精神?”
“哦,华国人的天性,爱看热闹。”
夏油杰不知作何感想,他扶着额说道:“你看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学到什么?”
“额……学到了什么?”
林斐语气迟疑:“大概慢慢的会变成一个成熟的杠精?”
林斐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尴尬的呵呵两声:
“反正我看正反方都挺对的,谁吵的热闹我站谁那边,虽然一场下来队伍都分不清了,但身为一个合格的观众……”
“我收获了看热闹的快乐啊!”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他从来没发现过林斐的思维如此优秀。
两个人同时无话可说,林斐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夏油杰没有说话的欲望。
林斐仔细瞄了下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夏油杰,只觉得胸中一阵烦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在那一刻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于是他声音颇为无力的道:
“我说哥你现在才奇怪吧,以前你多疯的人啊,就算有孟先生他们看着你,你也是半夜打架飙车,酒吧蹦迪一宿不带怕的,
把你扔回老爷子那呢?你也是上山爬树下河摸鱼一样不落,划船冲浪,飙车漂移,旅游野营的,各种极限运动我没见过比你还疯的主,
那时候的你,喜欢打架就专门报好几个班;喜欢拆东西就专门找人连夜摆了好几个房间的多米诺骨牌;喜欢旅游就当天买票出发。
你他妈自由自在的比十级大台风还狂妄,我就是羡慕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却还是肆意的样子,我他妈就是喜欢你那比某些小说里家财万贯还是独生子的男主还高傲的性子。”
夏油杰张嘴想解释什么,但他能说什么?那时候的他确实天真张扬的过分,要不是孟书煦看的紧,黄赌毒里的另外两样他也少不了。
嗯,身为不良少年的夏油杰当然也玩过赌,但他极有分寸,也就偶尔陪朋友玩两把。
林斐郁闷的把下巴搭在面前的桌子上,被抵住的下巴让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感觉:
“那时候你活的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你看,你有一个桀骜张扬的灵魂,它滚烫炽热明亮又耀眼,你知道你每次打篮球的时候有多少人为你怦然心动的要晕过去吗?
可现在呢……现在你就好像被循规蹈矩的生活腐蚀了一样,都不像你了……”
林斐很累也很烦,他知道不应该对夏油杰抱怨,但他觉得不能让夏油杰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了。
他哥才十五岁啊!可现在浑身上下的气场已经和他家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一样了。
刚认识夏油杰的人不清楚夏油杰本来的性子,他这个发小兼堂弟还能不清楚吗?
夏油杰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要不是林斐知道夏油杰改变的原因,他这个不信神佛还是个未入职的咒术师也高低得带他哥去找个寺庙拜拜。
夏油杰挑眉听完林斐的抱怨开口道:
“你这是嫌弃我死气沉沉了?”
林斐抓抓了头皮,觉得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他就要死定了。
“那倒不是,就是总觉得哥你变化太大,感觉不认识你了。”
夏油杰托着腮想了一会,然后一手掩住脸口不住地发出低低的笑声,看得林斐莫名其妙。
不是!你怎么就突然笑了呀?有什么好笑的!
夏油杰咳嗽一下伸出一只胳膊摆了摆手:“没事,那你重新认识一下我也行。”
“夏油杰,你哥,也是你可以追一辈子但到死也翻不过去的大山。”
林斐瞪大双眼,此时黑发少年语气是出乎意外的平静,但他的眼底,是一片林斐熟悉的张扬与嚣张。
仿佛在夏油杰平静无波的表象下,隐藏着无数曲折离奇的故事一样。
夏油杰回想自己这小半年的生活,只觉得恍若隔世,他到底是没有经历过挫折骄阳肆意的夏油杰呢?
还是自苦夏后就此玉折后悔半生的[夏油杰]呢?
他似乎模糊了两者的界限,夏油杰不是[夏油杰],夏油杰永远不会成为[夏油杰],那太逊了!
夏油杰曾经的座右铭是:
“我很满意我自己,一直到我死,如果你不满意我,你可以比我先死。”(注①)
那时候的他心比天高,所以他怎么就只是做了一场梦后就沉默不语了?
夏油杰在内心唾弃自己,明明那么讨厌上辈的自己,那怎么还能真让自己变成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呢?
夏油杰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十五岁少年呢,才不是上辈子那个苦夏后便与平庸相伴余生的[夏油杰]!
也真是讽刺,人们把少年的勇气叫叛逆,把孩子的解释叫顶撞,把未成年人的崩溃叫矫情。却把成年人的懦弱叫顾全大局。(注②)
夏油杰讨厌[夏油杰],讨厌他走投无路下选择的大义,讨厌他放弃最强后的平庸,也讨厌他连爱也说不出口的懦弱。
反正他就是讨厌[夏油杰]!!!
所以,当夏油杰发现自己现在和[夏油杰]那么像后立马就爆发了。
江鸿远和林斐同时发现了夏油杰的改变。
“林斐,你哥这是终于被期末的知识点逼疯了吗?原来学霸也会有考前焦虑的呀~”
江鸿远将椅子往林斐那儿靠了靠,放低的声音问道。
“不知道啊,反正上次我俩看完辩论会后他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