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精美的VIP休息室,奢华与品质并存。
从大理石地板到刻着精湛雕花的天花板,无一不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
华丽的水晶吊灯,令人瞩目的镶金边装饰,名贵华丽的布置,无不体现豪华气派。
身着一袭水墨衣衫的乔安染,身姿袅娜,如同一位气质卓越的公主,姿态优雅地坐落单人沙发。
她双腿并拢,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拿着白色手机,放在沙发扶手,目色平静地看向举止局促的唐楚盈。
这位年轻妈妈看起来25岁左右,容貌中上,肤色偏白,气质文静。
一改昨日的妩媚长裙风格,穿着包裹严实的长衣长裤,小心翼翼地站在茶几前。
那双略显粗糙的双手紧扣于腹部,面容流露出些许紧张,仿似害怕会弄脏这里的一布一物。
乔安染无声打量对方数秒,才移开略显冰冷的眸光,素手微抬,做出一个入坐的手势,桃粉色唇瓣微启。
“请坐,不知如何称呼?”
微微泛凉的娇柔嗓音,透过空气传入唐楚盈耳中,无端让她有种忐忑不安的忧虑。
她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悄悄用指甲掐紧掌中肉,提醒自己还有女儿在等着她救,绝不能功亏一篑。
只是这里富丽堂皇的装饰,让从农村出来的她,下意识产生自卑之感。
她轻呼一口气,才抬起略微僵硬的小腿,走向乔安染对面的双人沙发,规矩坐下。
背脊挺直,身体紧绷,双手拘谨地搭在双膝上,吐纳好几下浊气,才干着嗓子开口。
“乔小姐,您好!我名唤唐楚盈,是乔夫人二十年前资助的贫困生。”
“那时的我,还只是贫瘠大山吃不起饭,住在破草屋的野丫头。”
“我爸在我五岁时,因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无力偿还,投井自尽。”
“我妈妈也在那一年受不住日夜催债,连夜逃走,把我丢给年逾七旬的奶奶。”
略显粗哑的嗓音,缓缓流淌在没有丝毫杂音的休息室,自揭伤疤的唐楚盈,掩藏在袖子下交握的掌心,已被她抠出血痕。
她低着头,眼眶微红,咬着唇瓣,继续讲述陈年旧事。
“有一天,追债的人,再次找上门,不仅砸坏家里所有锅碗瓢盆,还威胁我奶奶,说还不上钱,就把我抓起来,去夜总会卖身偿债。”
“我当时才几岁,并不懂风月场所之事,是我奶奶死死抱着我,护着我。”
“就在那些人打算硬抢时,是乔夫人突然出现,命人阻止他们,我这才没被抢走。”
乔安染听到对方言语中的乔夫人,眼神微紧,抓住手机的小手,蓦然收缩。
二十年前,她才刚出生,从未听过这些事,也不知她妈妈曾经资助过学生。
她印象中的妈妈,穿着朴素,常日在房内布置的小祠堂,吃斋念佛,闭目打坐。
那十五年,她妈妈也很少外出,除了在烧香拜佛上花费大量心神,其余心思都扑在她身上,对于她与异性的接触,管制的尤其严格。
索幸她对男性也无感,便从未产生违抗心理,顺着她的意。
她妈妈至今离世已有五年,忽然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妈妈形象,心尖有种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曾对她管制极严,同时也很爱她的母亲,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去。
她并未开口打断唐楚盈的话,静静听着,精致小巧的脸蛋虽然看起来没多大反应,但她那收紧的小手,就已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平静。
唐楚盈的自述还在持续着,说到安婉君,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敬爱之意。
“乔夫人就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但帮我们还清了所有外债,还说资助我的学业,直到我大学毕业。”
“我奶奶感激涕零,拉着我跪在地上给乔夫人磕头,但乔夫人避开了我们的跪拜,还亲自把我们扶起来。”
“笑着对我们婆孙两人说不必言谢,这都是举手之劳,还说是为她刚出生的女儿积福。”
唐楚盈说到这里,终于抬头看向还戴着口罩的乔安染,眼中流露出羡慕之情。
“乔小姐,乔夫人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当时才刚生下你一个月,就为了一个虚无的传言,独自带着保镖登上极为陡峭的蛇山岭。”
“山峰上有一个传闻很灵验的太乙庙,诚心诚意跪拜九十九级阶梯,方可求得所愿。”
太乙庙三个字一出,乔安染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蓦地紧抓成拳,被袖袍遮挡的白皙手背,还能看到淡淡的青绿色毛细血管。
原来放在地下酒窖的那串菩提手串,是她妈妈三跪九叩求来的。
三岁那年,无意中瞧见她妈妈双膝上不能祛除的伤疤,还童言无忌脱口而出。
“妈妈,你膝盖上怎么会有像蜈蚣一样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染染帮妈妈吹吹,疼疼就会飞走了。”
她妈妈当时半蹲下来,温柔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笑言,“染染真懂事,妈妈不疼,是妈妈以前不小心磕伤的。”
回忆起过往相处的情景,她眼尾微红,纤长浓密的羽睫眨了好几下,才把泪意摁下去,望向还在不断讲述的唐楚盈。
唐楚盈的眼中还流窜着向往之色,鼓足勇气看着乔安染说:
“那几天刚好下雨,山路崎岖,车开不上,也很难走,乔夫人在女保镖的搀扶下,咬牙坚持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乔夫人求到心中之物后,就冒雨下山,想早日回到你身边陪你。”
“只是雨势越渐加大,山坡越来越滑,一旦掉以轻心,就会掉落深不见底的山崖,最后,在保镖的护送下,乔夫人步行到了我住的唐家村。”
“唐家村位于蛇山岭的半山腰,恰巧是太乙庙上山的那个方向。”
“也是在这时,乔夫人看到我家被放高利贷的人围堵,及时出手相救。”
唐楚盈说到这里,眼眶蓄满泪珠。
当眼泪从她眼角掉落,她马上抬手,用衣袖擦拭干净,双拳攥得紧紧的,脸上是翻滚不息的恨意,哑着喉咙,恨声道:
“我得救了,可一直将我护在怀里的奶奶,却被那些人渣打到站都站不起来,身受重伤,伤及内脏,卧床三天,就没了气息。”
唐楚盈把眼泪拭干后,就定睛望着神色难辨的乔安染,哑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