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季明庭要挨打,急得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谢贵妃一把拉住。
“姨母?”
“刑司只听从陛下吩咐,敢在宣政殿动手,想必是陛下的意思,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
“阿柠!”
陈侍令见谢贵妃冷了脸,当即自打嘴巴:“都怪奴婢毛毛躁躁没说清楚。”
啪啪几下后,她便开始解释前因后果——
原来,戎蛮各部同意归降霁国,只有一个条件:放耶祁律冶回戎蛮。
明日就是耶祁律冶回戎蛮的日子,今日晌午,他却在柳阁吃茶遇刺,昏迷不醒。
戎蛮各部使者闹成一团,向景和帝讨要说法。
景和帝听闻此事,雷霆大怒,下令责打季明庭五十大板。
陈侍令说完,急切道:“殿下此番被人陷害,实在冤枉啊。还请贵妃娘娘和小小姐救一救太子殿下吧。”
“皇后呢?”
“陛下不见皇后娘娘!”
郑皇后求情,景和帝闭门不见,这会正在殿外跪着;否则她这贴身女官,也不会来永宁宫求见谢贵妃。
谢贵妃沉默下来。
姜柠拉拉谢贵妃衣袖,央求她:“姨母——”
谢贵妃看着分寸大乱的姜柠,心底无奈,只好吩咐落苏:“摆驾宣政殿。”
宣政殿,白玉阶下,郑皇后即便跪着,也保持着中宫娘娘的气度。
在她身后,季明庭被刑司的侍卫摁在长条凳上,正在挨罚。
掌刑侍卫到底是顾忌他的身份,挥下一庭杖,便要歇上几息,让他缓缓。
只是庭杖一下、一下捶打在身躯上,发出的钝响,让人几近窒息。
姜柠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跌下步辇。
谢贵妃及时搭把手,嘱咐她:“阿柠,切勿在陛下面前失礼。”
姜柠心思都在季明庭身上,并未把谢贵妃的话听进去。
谢贵妃来宣政殿的架子摆得足,十分显眼。
季明庭痛得两眼一抹黑时,瞧见了姜柠。
被心上人看见自己的狼狈,他的内心升起窘迫,下一刻庭杖落下,窘迫散得只剩钻心的疼。
“太子哥哥。”
眼看庭杖又要落下,姜柠忍不住了,撒开谢贵妃的手,跑过去护住季明庭。
负责看罚的刑司司主孟则山吓一跳,连忙叫住掌刑侍卫:“住手——”
庭杖悬在姜柠后背一寸上。
孟则山松了一口气。
谢贵妃也松了一口气。
姜柠腿一软,瘫坐在地。
“先住手。”孟则山说。
掌刑侍卫认识姜柠,知道她很受陛下恩宠,于是收回庭杖退到一旁。
姜柠往季明庭后腰一看,深色衣袍湿润黏稠,是见了血的。
她不知是吓的还是心疼的,声音颤出几个弯,“太子哥~哥……”
“阿……柠……”季明庭气息微弱,安抚她,“我没事……别怕……”
“阿柠,过来!”谢贵妃命令道。
姜柠低声和季明庭说:“太子哥哥,等我。”
孟则山见姜柠走了,才眼神示意掌刑侍卫继续。
掌刑侍卫一庭杖下去,季明庭又痛苦地闷哼起来。
姜柠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心疼不已。
谢贵妃对此很冷淡,拉着姜柠走向宣政殿。
“娘娘安好,小小姐安好。陛下吩咐不见任何求情之人,还请娘娘回宫吧。”
谢贵妃只说:“劳烦公公进去通传,就说本宫带阿柠来给陛下请安。”
说罢往旁一站,等着内监进去通传,视线和跪着的郑皇后对上一瞬,又移开。
内监哪里真敢让谢贵妃和姜柠吃闭门羹,只好进去禀报景和帝。
不一会儿殿门开了,卫冬带着歉意的笑,恭敬的请谢贵妃和姜柠进去。
殿内御案后,景和帝闭着眼、阴沉沉地坐在龙椅上,周身气压低得殿内像冰窖。
姜柠打了个哆嗦,规规矩矩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