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对二姐那么凶?”
“别被她外表蒙骗了。”
陆招娣这个人,鬼得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以前他对这个姐姐也没有那么多反骨,顶多是磕碜两句,但他婚后,陆招娣没少欺负温景,还总是把温景闹脾气的事告诉母亲,他这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还凶。
这要不是他姐,他都想锤她。
“二姐挺好的。”
温景一脸单纯的望着他,很多时候,陆彦深觉得温景看他的眼神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羊羔。
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过一趟大草原,回来晒黑了一圈,闹着要在家养一头小绵羊。
于是爷爷就想办法给他弄了一只来。
他喜欢的时候特别喜欢,有一天睡到半夜醒来,到院子里摘了个黄瓜,两手并用拔光了刺儿,往嘴里放。
清甜的黄瓜咬得嘎嘣响。
他一半,羊一半,后来愣是跑到了羊圈里去陪着羊睡了一晚上。
但草原上的小羊羔到了西北这边不太适应环境,总是生病,得了皮肤病,掉毛。
东一块西一块的,一点也不可爱了。
后来郁郁寡欢,死了。
小时候不以为然,大了后有点后悔,应该把人送到本属于它的地方去。
因为自己喜欢就圈着,未免自私。
陆彦深从她鼻梁往下刮了一下,“她好个屁。”
“你又说脏话。”
他一嘚瑟就情不自禁,这玩意儿是骨子里带的。
“我下次不说了。”
温景这才将自己的脚放下去,水已经没那么烫了,她也不缩了,“反正我挺喜欢二姐的。”
“大姐和二姐都很好的。”
“爸妈也很好。”
她是忘记了陆招娣以前怎么骂她的。
——
几天后,大西北急剧降温。
一夜之间风吹树叶晃,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安静下来。
陆思墨老早起来,在院子里开始堆雪人了。
孩子哪懂得堆雪人,无非是把地上的雪堆在一起,找了根胡萝卜插上去。
像是土匪占领了山头做一个记号。
温景光这脚跑到了窗户边。
“温小景!”
她激动的跺脚,男人连忙给她将鞋子套上,往她身上披了件外套。
外面的雪将周边的一切都投射出一种过度的白色……
白色的树枝,树叶,白色的草,白色的房子,外面水泥路旁的电线杆也是白色的,一根又一根天线变得沉甸甸的。
“好多雪,陆彦深,好多雪……”
以前赶上下雪天,他只担心她会不会冷,有没有厚点的衣服穿,怕她着凉,怕她受冻。
哪里会想得到,其实她困在这屋里,很想看看外面的雪景。
他怎么就忘了呢,她在南方是见不到雪的。
越看她高兴的样子,越觉得对不起她。
温景穿上了上次在高级商场买来的米白色皮草,戴着一根红色的围巾,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风风火火的下楼去了。
陆彦深在身后叮嘱她跑慢点,温景只当听不见……
温景觉得很神奇啊,她十八年以来……不对,是二十四年以来,第一次看到雪。
就连刘妈都惊呆了,她嫁过来六年了,看到雪竟然会这么兴奋……
温景一脚下去,雪被她踩出了一个坑。
她抬脚,又踩,又是一个坑。
“妈妈,你快过来,你看我堆的雪人。”
“雪人不是这么堆的。”
早上的雪还不算很厚,只下了后半夜,这会儿天上依旧在飘着雪花,落在女人自然乌黑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