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山子这是咋了?”
“大壮,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好好看着你弟,你怎么当的哥哥?”
“孩儿他娘,快别说了,快去把刘瘸子叫来……”
“小叔,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赵小山觉的好吵啊,他感觉自己被颠过来倒过去,一路颠簸才进了一个超级柔软的怀抱。
这密不透风又温暖的抱抱让赵小山舒服的直想哼哼,鼻端萦绕着妈妈的味道,让他心里倍儿踏实,他慢慢封闭五感,让自己陷入沉睡。
好累啊,就想狠狠睡一觉。
他这一睡不要紧,赵家整个都乱了,轰动程度不亚于上次他摔断腿。
赵大壮被爹娘一顿臭骂,陷入深深的自责愧疚之中,一路眼圈通红跌跌撞撞的向村西头刘瘸子家狂奔而去。
赵家和刘家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是古仙村的两端,他以如此尊容横穿整个村,好家伙,没一会的功夫,村里哄哄扬扬都知道赵小山病危了。
还没等赵大壮带着刘瘸子赶到,二黑子家、赵来庆家、邻居陈家甚至村长李家都来人了。
就连孙氏都听说了此事,刚一听时还嗤笑了一下,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劲。
要是赵小山那死小子真死了,办丧事不要钱么?那他家欠自家的钱还能还上么?
出于这种担忧,孙氏也坐不住了,连忙拉起二旺三旺一路小跑往东头赶,生怕那小祸害真没了。
等赵大壮拉着刘瘸子一瘸一拐赶到时,就见自家门口呜呜泱泱围满了人,院里不时传来他娘一声声“山子,你醒醒”的呼唤,间或夹杂着铁牛撕心裂肺的哭喊。
赵大壮心里一咯噔,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的弟弟,那么聪明的弟弟,没了……
“山……子……啊……”
赵家门口围观的众人正站着吃瓜,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的,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旋冲来,耳膜一痛,脑子“嗡”的一声,心脏不好的差点犯病。
心悸之余回头一看,只见赵大壮泪水糊了一脸,嘴唇哆嗦,双目通红,披头散发,连鞋都掉了一只,此刻正连滚带爬的推开众人往院里冲去。
“这是咋的了?之前没听说赵小山有啥毛病啊,怎么急症就没了?刘瘸子白来了。”
“白伺候这么大了,眼看着就能帮家里挣钱了。”
“听说他家欠了赵二满家不少钱,不会是吃不上饭饿死了吧?”
“那赵婆子还有脸来?把本家后辈都逼死了,啧啧啧……”
孙氏就站在不远处,自然听到了别人的窃窃私语,气的牙根紧咬。
赵小山怎么样了和她啥关系,凭啥说是自己逼死的!
刚要发飙,就见孙子三旺一脸是汗,推开人群跑了出来,“奶,奶,我山子哥没死,就是迷糊过去了。”
孙氏一听,顿时底气更足,充满斗志,一手掐腰,一手指桑:
“不要脸的长舌妇,站人家家门口嚼舌根,也不怕烂了舌头。人家孩子活的好好的,瞎赖赖啥?
咋?盼不得别人好啊?一个个的都安的什么心啊,流脓烂疮的,也不怕死了下阿鼻地狱。”
“我们老赵家自家的事,轮的着你们在这瞎掺和?有那功夫管好自家爷们得了。闲出屁就回家吃屎,堵上你们那恶臭的嘴!”
那几个妇人知道她什么德兴,也不和她缠歪。听说赵小山只是迷糊了,顿时失去了谈兴,摆摆手意兴阑珊的各自散去。
刘瘸子作为村里的赤脚大夫被紧急拉来,看刘氏怀里躺着的赵小山双眼紧闭脸色发白一脸吃席之相,心里也是一咯噔。
疾步挪过去,扒眼皮看舌苔,把脉听肺一番折腾,总结一句:没啥大事,今天天热,估计中暑了,有点发热,不用吃药,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中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千恩万谢的把刘瘸子送走,赵老娘这才想起来刚才大儿子那副丢脸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墙角的笤扫轮了过去:
“赵大壮,你弟弟难受,你不知道看着点?你要吓死谁啊?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嚎?”
“哎呀,娘啊,我错了,我真错了……”
不管家里吵成如何,话题中心赵小山这一觉睡的倒很香甜。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耀眼的阳光通过暗黄的窗纸透进屋里,赵小山被刺的睁不开眼。
他举起手来挡住眼睛,觉得口干舌燥,刚想支棱起来找点水喝,就听旁边一声惊呼:
“山子,你醒了?”是二姐赵娇娘。
只见她一脸惊喜的站起来,一把搀起赵小山,“山子,你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娘爹,山子醒了。”
赵小山正一脸懵逼,他不就睡了一觉么,啥死不死的?
正欲开口询问,就见赵老娘推门而入,见他瘫坐着,一把搂过他肩膀,激动道:
“三儿,你醒啦?还难受不?想吃啥,和娘说,娘让你爹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