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鸨,当初他奉旨查看滦香园的时候,就曾经调查过,从小就出生在勾栏之地,后做了皇城一些达官贵人的男宠,最后去了滦香园当了老鸨,整个人生轨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至于他和多少人睡过,这些庄广旭查不到。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滦香园背后的人是谁。
滦香园登记在册所属人那一栏,写的就只是他上官兰的名字,也就是说,从店铺着手,这条线是断的。
唯一能突破的,就只有上官兰本人。
庄广旭眼睛微眯。
“你把事情的经过如实道来。”庄广旭道。
“那日晚上沈磬离开滦香园之后,吉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许久,我才进了屋。就看见吉祥一个人在里面哭。”
“可是无论我怎么问,吉祥就是不肯说话,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当晚舒凝公主和吉祥在里面做了什么,把吉祥吓成那个样子。”
“翌日一早,我就看见吉祥从滦香园后面离开,我担心他出事,就一路跟着吉祥,发现吉祥来到了舒凝公主府。下午舒凝公主带着人来的时候,我一度以为吉祥和舒凝公主和好了。”
“我当时热脸相迎,可没成想,舒凝公主二话不说就砸了我的滦香园。”
“舒凝公主是公主,草民就是个贱民,我的滦香园砸了也就砸了,可怜我那些孩子一日之间就变得无家可归。”
“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只能继续住在滦香园里,毕竟我们在这里生活多年,虽然地方给砸烂了,但好歹不至于沦落街头。”
“之后又过了一夜,吉祥还是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就叫上其他人一起去找吉祥。”
说到这里,上官兰的眼眶又红了,他扑向方吉祥的尸体,再次哭喊起来。
“没成想,没成想,没成想居然在皇城通往蕉州官道旁的小树林深处,找到了吉祥的尸体,还是尸首分离的尸体啊!”
说着说着,上官兰又开始泣不成声。
庄广旭看向沈磬:“殿下,您怎么说?”
沈磬站了起来,面向堂上的几位,一字一句道:“方吉祥确实来找过我,但是我让安排下人给他银子走了。”
“走了?”庄广旭问。
“是的,方吉祥说他不敢回到滦香园,要跟着我,我不愿意,就给了他一些银子安排人送走了。”沈磬道。
“吉祥为何不敢回滦香园,滦香园是他的家,吉祥虽然是个小倌,可他为人和善,不曾与任何人结怨,舒凝公主那日走了以后,吉祥整个人都不对了,第二日一早又是去的公主府,再发现人就已经死了,舒凝公主还想推脱?!”
上官兰泪眼婆娑,越说身上越凸显出一股正气,仿佛沈磬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邪恶一般。
“宣公主府侍卫。”庄广旭继续道。
很快,那日送方吉祥出城的侍卫走了进来。
侍卫朝各位大人作揖后,跪在地上:“大人,那日沈管家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说把银子给方吉祥,然后送他出城,让他自行出路。我问方吉祥想去哪里,方吉祥说想去蕉州,我就带着他往蕉州的方向走了。为了避免出事,我们当时特地选的官道。”
“你们几时分开的?”庄广旭问道。
“昨日亥时(晚上九点)分开的,我把钱给了方吉祥之后,我就回来了。”侍卫道。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方吉祥的尸体的?”庄广旭问上官兰。
“今日巳时三刻(早上九点四十五分)。”上官兰道,“大人,草民没有撒谎,当时我们滦香园的人几乎全体出动了,是大伙一起看到吉祥尸首的。”
“仵作,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和死因是?”庄广旭问仵作。
仵作向众人作揖道。
“死于亥时三刻(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没有脑袋,无法判断是先死后斩的首,还是直接斩首而死。但根据脖子处的伤口,似是用一种箭矢类的东西割下,很有可能死者是先死亡,然后被砍下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