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炷香,沈磬会亲自上前查探唐纵酒是否有发烧。
唐纵酒每每发出呢喃,沈磬都要把被子给唐纵酒盖好。
苏芳和李嬷嬷中途也劝过,可沈磬坚持不走,两人也就顺着她了。
一夜过去。
翌日,早晨的阳光从书房外照射了进来,驱散了夜里积攒的寒凉。
唐纵酒皱紧眉头,揉了揉眉间睁开了眼。
映入他眼帘的,是书房熟悉的房梁,平日里一样的布置,可为什么他是躺在一张床上?
唐纵酒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昨晚一些零星的记忆从他的脑海里一段一段冒出。
他一个人喝闷酒,来了一伙人,他们招招狠厉,要取他性命。
武功!
唐纵酒猛地调理内息。
还好,内力还在,全身筋脉也没有问题。
随即,唐纵酒注意到了浑身被纱布包扎满的自己,以及趴在书房桌上睡觉的沈磬。
唐纵酒这一系列动作将沈磬吵醒了。
“李嬷嬷!嬷嬷!驸马又该换药了!”沈磬嘴里下意识喊着,站起了身。
结果看见了这床上坐着的唐纵酒。
此时李嬷嬷已经回房休息了,苏芳在请吴太医,整个书房只有沈磬和唐纵酒两人。
晨间的阳光给晨间的书房带来了暖意,带着暖流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恍如隔世,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
沈磬见到了一个好好的,全须全尾的唐纵酒。
她的眼眶又红了。
唐纵酒一下子没看懂。
昨晚不是去找男人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北巷里?
书房又是怎么回事?
可纵使唐纵酒心有疑问,但他根本不想与沈磬有任何的交集。
周遭的一切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公主,吴太医来了。”苏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吴太医哼哧哼哧地跑进书房,见唐纵酒已经坐了起来,立马上前把脉。
“到底年轻人,折腾成那样了晚上居然都没有发烧。”吴太医继续开方子,“后面就是伤口的处理和调养了。”
“谢谢吴太医。”唐纵酒朝着吴太医微微点头,语气淡淡道。
“应该的应该的。”吴太医转向苏芳,“丫头你就跟老朽一起去抓药吧,还有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你得晓得。”
“好的吴太医。”苏芳拿起药方,伸手搀扶着吴太医,跨出了书房。
唐纵酒的视线扫过沈磬,眼神冷漠,嘴角微微朝下,面露不愉。
他暗自摇摇头,昨晚是沈磬救了他,可若不是沈磬,他唐纵酒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全程沈磬没有插嘴,她一直在观察唐纵酒的反应,显然,她那糟糕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吴太医走后,唐纵酒选择无视沈磬,自顾自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躺回床上自顾自翻阅了起来。
沈磬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对着唐纵酒开口道。
“我们和离。”
此话一出,唐纵酒猛地将书放了下来。
“当真?”唐纵酒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是在压抑着激动一般。
“当真,过几日我就去找父皇,让他下旨准许我们和离。”
沈磬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里带着坚定,以往的那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一扫而空,整个人似乎是从里到外都变了个人似的。
“为何是过几日?”唐纵酒问。
这话说得好像他等不及要与沈磬和离一般。
沈磬的眼神暗了暗。
“因为我要去砸了滦香园。”
前世的沈磬活得浑浑噩噩,好坏不分,被人当枪使,不仅把自己的名声搞得一塌糊涂,甚至给皇室蒙了羞。
什么滦香园,什么方吉祥,统统都是陷阱。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轻易被人摆弄是非。
阳光下,沈磬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润,日照射进她那明亮的双眼之中,似是泛着星星点点的溪泉,那般清澈,那般透亮。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郑重其事说着“和离”的沈磬,突然让唐纵酒憎恶不起来了。
“你……”
唐纵酒刚想再次确定沈磬是否是真的愿意和离,却被苏芳的脚步声打断了。
“殿下,方吉祥来找您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想说话的唐纵酒,拿起书,躺回床上。
该死。
沈磬骂了句。
但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沈磬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