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图。穿着里衣,长发垂在地上的女鬼张开血盆大口,模样清秀的少年屈膝蜷缩在灶台边,惊恐得快要哭出来一样。锅盖歪歪地扣着,冒出三缕白雾。
第二幅图。少年惊恐地抱住头,又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女鬼无视少年,抬起锅把粥往嘴里倒。
第三幅图。女鬼仿佛被雷劈中,一口粥喷出来,薅着少年的衣领怒火中烧,少年瑟瑟发抖。
前面三幅都是侧面,第四幅图则是背面。故事的两个主人公并排立着,女鬼手持长把大勺在锅里搅动,少年则双手合十地在旁边看,一脸期待的样子。
“这是你和我?”君铃指着女鬼说,“把我画这么丑,倒是把自己画这么白净。”
“笔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执锋挑衅地转着手中的笔,还没嘚瑟两下就被君铃抢过来。
“现在笔在我手里。”君铃得意地说,刷刷几下给画中的少年点上长胡子,添个状元帽。这样的搭配不伦不类,少年一下子老了五十岁,比唱戏的还滑稽。
你添一笔,我勾一下,嬉嬉闹闹又一天。
次日,君铃列了个清单,让执锋买些一些粉状物,加水混匀,薄薄地敷一层在脸上。干了之后与肤色差不多,完美地掩盖住脸上的斑纹。描个眉,涂个胭脂,头上挽一朵发髻,君铃从镜子里看见一个与常人无异的妙龄少女。
“你选的?还挺好看。”君铃拿了和执锋买的头饰比量了一番,选了一支青蓝色花瓣的簪子别到发髻里。
执锋期待地拿出情侣装在君铃眼前晃来晃去:“要不要穿这件?”
君铃也想试试,脸上发烧,偏偏言不由衷:“才不要和你穿一样的。”
不远处有个神棍在摆摊,他穿着很不正宗的灰布道袍,面前摆着易经八卦,各种符咒,还有个求签筒。刚刚送走一个抽泣的姑娘,神棍看见君铃和执锋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眼睛一亮,跳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姑娘,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不测发生。”他拿着八卦图比比划划,说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君铃本没想理他,却在看了他的脸后改变主意,轻轻撞一下执锋胳膊。然后三口两口吃掉手中只剩兔头的糖画,甜到飞起。为了保住口中的香甜气息,她暂时不想开口。
执锋心领神会,装作震惊又恐慌的样子,热切地抓住神棍的手说:“那可如何是好!”
“幸好遇到了本半仙。”神棍连个名号都懒得起,直接叫自己“半仙”。“相逢即是缘,本半仙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唉!”他面带愁容地捋两把山羊胡。
君铃嫌他磨叽,但还是尽心尽力地配合:“如何?”余光看见执锋演的像真的一样,不禁想笑。
神棍拿起符咒掂量掂量,又放下,长叹一声:“这些玩意也就能镇镇那些小鬼,可您这煞气如此凶恶,恐怕……不如移驾到本半仙的道馆,”他看起来十分诚恳,“本半仙来为你们做一场法事,驱散那恶煞,如何?”
“那费用……”执锋面露难色。
“提钱干什么!”神棍拍着胸脯说:“本半仙愿用天上仙位向你们保证,三天之内,若无好事发生,双倍退钱。”
一个“半仙”哪来的仙位,君铃,轻咳一声,下定决心说:“行,那我们去看看吧。”
避开人群,穿过一个巷子。执锋的刀片贴到了神棍的脖子上。
“我觉得,半仙您吹笛子比吹牛皮好听。”君铃伸手轻轻把神棍的山羊胡撕下来,“说吧,找我们干什么?”